74回黄莺儿饮恨麒麟馆 乔郓哥大闹武成庙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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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莺儿那里肯放,拉住那小厮道:“好兄弟,乔哥哥现在何处,烦请带路。便是刀山火海,我亦愿相随。”那小厮拗她不过,没奈何,当下引着黄莺儿,三步并作两步,飞奔武学来。行到门首,黄莺儿立住了脚。原来武学规定,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黄莺儿素来晓得。那小厮见她不走,便道:“事情紧急,姑娘无需多虑,快随我去见乔大哥。”黄莺儿看庙门旁,往日均有人盘查,眼下空无一人,不禁生疑。只是听那小厮提起郓哥,也顾不得许多,便直闯进去。当时两个转弯抹角,行到一个僻静去处,见前面一座朱红楼阁。抬眼望时,只见檐前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道:“麒麟馆。”那边厢,小厮早开了门,转身对黄莺儿道:“姑娘,乔大哥正在这里。”黄莺儿听了,急奔入内看时,只见四周满是书册典籍,并不见一人。正待要问,那小厮早不见了人影。
黄莺儿心下愈疑,急待出馆。不想门首忽地闪出杨衙内,将黄莺儿推个趔趄,跌坐于地。杨衙内抢入馆内,反手合上了门。黄莺儿急看时,却不认得。杨衙内自笑道:“杜参谋端的好计,不枉了人唤九窟兔。”黄莺儿急道:“你......你是何人,骗我来这里作......作甚?”杨衙内笑道:“那姓乔的有甚好,值得你这般随他。不如跟了我,教你日日似神仙快活。”当下踏步上前,只顾撕扯黄莺儿衣衫,喝道:“从我则全,不从则死!”黄莺儿大骂道:“庸奴!可死,不可它也!”遂拼死相抗,乱抓乱挠,竟把杨衙内左脸抓下一道红印。杨衙内大怒,便用左手捂住黄莺儿口鼻,右手尽力掐住脖项。黄莺儿初时尚自挣扎,不消片刻,渐渐不动了。杨衙内见了,忙松开手。见黄莺儿已没了气息,不觉慌了,寻思道:“我本望霸占了这妮子,叫她不得不依我。不想这般不禁耍,却怎生是好?”立起身,左右看时,猛可撇见角落里有个木箱。打开一看,却是空的。便索性将黄莺儿拖入箱内,上面用许多书籍掩盖。合上箱子,慌急出馆去了。
自古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想这光景却被一人瞧见。原来那武学内有个小的,唤做周全。平日里好赌,没本钱时,常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郓哥与他相识,也曾请他吃酒,赍发他银两,劝他改了。怎奈那周全已是赌惯了的,手里没钱使时,便偷些物事换钱用。这日踅到麒麟馆外,正要寻些物事变卖。听得门响,忙躲起来。靠近窗时,恰好将杨衙内的话听得分明。不移时,见杨衙内出馆,慌急走了。便入到馆内,左右寻看,见角落里木箱好似动过。打开看时,见书下面掩着黄莺儿,唬得几乎瘫软。呆了半晌,自思道:“乔大哥平日里常赍发银两,待我不薄。这黄莺儿是他挚爱,今番既被我撞着,怎好瞒他。”便径去寻郓哥。
当时周全寻了郓哥,将所见一五一十的说了。郓哥听了,恰似晴天霹雳一般,忙飞奔到麒麟馆。寻那箱子,抱出黄莺儿时,已自冰冷。郓哥只觉头脑一热,两眼扑簌簌落下泪来。怔怔的呆了半晌,忽地立起身,径出武成庙。周全恐他有失,忙关了门,随后跟着。
到了街上,郓哥先买了把解腕尖刀,带在身上。周全见了,忙上前劝道:“哥哥不可莽撞,急暴难成事,且待慢慢计较。”郓哥听他这么一说,停住脚,便道:“我有一事相求,只恐负累了你,不知贤弟可愿意?”周全道:“大哥素来待小弟不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无论甚事,哥哥但说不妨。”郓哥道:“始作俑者,不可不诛。那姓杜的奸贼定在杨戬府上,你可替我去杨府报说有旧相识来投,诱他出来,你便自去。日后官家若是问起,你便道是我勒逼,不得已而为之。”周全见说他不动,只得应了。当下两个径奔杨戬府前,郓哥在街角藏了。周全捏着把汗,行到门首,与把门军汉说知故人相投杜老爷。那军汉听了,不敢怠慢,急传与门子,入去报知。周全趁那空当,兜转回来。郓哥道:“好兄弟,你自去罢。”周全道:“哥哥保重。”径自走了。
没多时,只见杜公才随门子出府。左右看时,却不见人影,便问把门军汉。军汉道:“那人适才已经走了。”杜公才骂道:“什么鸟人,敢来欺老爷!”言犹未了,早见门前石狮子后闪出一人,纵步上前。雷鸣也似暴喝一声,左手劈胸揪住杜公才,右手掣把刀。望着项根,胳察的一刀,早戳翻在地。那小门子吓得登时软了,动弹不得。两个军汉急拔刀上前,早被郓哥一拳一脚,打翻在地。那门子呆怔间,郓哥已就杜公才身尸上揩净了刀上血迹。便收了刀,一道烟儿奔武成庙来。
且说杨衙内于麒麟馆设计困住黄莺儿,未曾得手,反被抓伤,心中恼恨。回到卧室,怏怏不乐。那些跟屁虫劝道:“衙内何不去瓦舍吃杯酒取乐?”杨衙内骂道:“你这狗才不长眼,不见得我脸上伤疤,怎见得人?”内里有个识相的劝道:“既如此,不如斗鸡耍子。”杨衙内大喜,当时聚了一众泼皮闲汉,就在武学自己房内,斗鸡取乐。正起兴间,蓦地轰然一声响。早见郓哥踹开房门,右手倒掣把尖刀,抢将入来,大踏步径奔杨衙内。杨衙内心里虚怯,慌了手脚。忙推几个泼皮过去,早被郓哥一拳一个,打的东倒西歪。生员里却有一个杨衙内的心腹,曾入武学绝伦科,有些勇力。见郓哥抢来,飞起一脚,早把尖刀踢落,右拳望郓哥直打过去。郓哥见他势猛,却不躲,反迎将去。眼见拳头离面门不过寸许远近,郓哥忽地闪身。就势左手握定那人手腕,右手擎住肘腋,扭转腰胯,将那人云飞摔出,跌了个发昏章第十四。
众闲汉见郓哥来得凶了,谁敢向前?一哄之间,都作鸟兽散了。杨衙内见不是话头,趁乱夺门而出。郓哥怎肯罢休,就地上捡了刀,紧追不舍。杨衙内志急心慌,顺廊庑只顾逃,不觉奔入武成庙主殿。郓哥见了,尾随进去。见那大殿内阶上居中供着武成王姜尚,一旁配享着留侯张良。阶下东西两侧,分列着管仲、李靖等先贤名将石雕。四下里望时,却不见杨衙内。郓哥心头怒起,见门上却有屈戊。便把殿门拽上,将屈戊搭了。口里噙着那口刀,大步向前,飞起一脚。只听得一声震天价响,韩信雕像轰然而倒,碎了一地。眨眼间,那雕像早被郓哥踢倒五七个。
杨衙内躲在阶上张良像后,两手捂着口鼻,不敢高则声。听得郓哥这般大闹,那敢再留?忙奔下阶来,望门飞逃。早被郓哥瞧见,就地上拾起一条碎手臂,尽力望杨衙内一掷。杨衙内急闪,却将那殿门打碎。说时迟,那时快,郓哥早掣着刀,抢奔过来。杨衙内见避无可避,飞起右脚,来踢郓哥。却被郓哥抢近身,左肩借力一撞,杨衙内立足未稳,仰面而倒。当时郓哥上前,脚踏杨衙内胳膊,喝道:“狗杂种,你害我妹妹,今日我便看看你是何样心肠!”当下左手揪定发髻,右手胳察一刀,望杨衙内心窝里只一捅,直割下小肚子,那心肝五脏连同破绣碎锦流了一地。
却说那武学判学、同判、博士、武学谕等听见报说,慌急赶到武庙正殿。透过破门洞看时,只见碎石残砾,血流满地。郓哥踏定杨浪身尸,仰天闭目。众人见了,尽皆骇然。当下开了门,郓哥对众人道:“各位恩师同窗,这杨浪与那姓杜的奸贼设毒计害我妹妹,吃我杀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各位勿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莫说这厮是太傅子弟,便是天王老子也需吃我一刀!只求众师友念三载情谊,随我去开封府做个见证。”众人听说,都点头应了。郓哥径奔麒麟馆,抱了黄莺儿,引众人投开封府来。
那日恰好滕府尹坐衙未退,听得有人杀了杨衙内,心中一喜一忧,随即升厅。郓哥放下黄莺儿,跪在中间,众人跪在左右。郓哥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诉一遍。滕府尹又叫唤周全、判学、同判并帮闲一众人等,都取了明白供状。即唤仵作行人,验了黄莺儿身尸。把一干人押到杨戬府前,检验了杜公才身尸;又去武成庙,检验了杨浪身尸,勘查了麒麟馆。明白填写尸单格目,回到府里,呈堂立案。且把郓哥用长枷枷了,与周全两个,收在监内。
且说太傅杨戬闻听杨衙内、杜公才两个身死,气得三尸神炸,七窍生烟,便要治郓哥死罪。又不好亲自出面,便遣人到开封府,要滕府尹治罪。滕府尹道:“生死大事,不可怠慢。且待细细审查。”便去寻当案孔目孙定商量。孙定道:“这杨衙内东京城谁人不知,仗着老子的势,往日与高衙内两个,专爱淫女。大人可记得那年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事?眼见得今番旧事重演。”滕府尹道:“杨太傅乃是天子身边红人,定要问他个死罪,我等怎好拗他?”孙定道:“这案子来龙去脉,我已尽知。想那郓哥是个义烈汉子,又是今年天子钦点武进士,我等不可助纣为虐。依小人主意,可将此事上奏天子决断。是生是死,全凭圣意。”滕府尹道:“如此甚好,不知奏何罪名?”孙定道:“只断作因妹惨死,寻凶手理论。言语不和,一时激忿杀人。脊杖四十,刺配沙门岛。”滕府尹道:“就依孔目所言。”当时定了罪名,奏呈天子。
此事哄动了整个东京城。天子接报,也自心惊。亲看了卷宗,问了缘由,知是杨衙内、杜公才作恶在先。斟酌再三,竟准了开封府所奏。杨戬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自思那沙门岛是个有去无回之地,也便罢休。将杨衙内、杜公才两个风光下葬了事。
圣意既下,滕府尹随教拘到本案一干人等,都到开封府听断。牢内取出郓哥,读了朝廷明降。当厅除了长枷,决了四十脊杖。周全虽有通同之嫌,其情可恤。脊杖二十,刺配五百里外。干连的人,各放宁家。后郓哥托侯诚使人用度,救得周全脱身。赍发他银两,由他自去。这是后话。
当下开封府唤了一个文笔匠来刺金印。郓哥对文笔匠道:“却有一事相托,可否在我胸前刺上莺儿二字?”那文笔匠知他心意,便照他所说,与他刺了。郓哥称谢。当时刺罢,换了一具二十斤铁叶盘头枷,就厅前钉了。便差两个防送公人管押前去,解赴沙门岛交割。
两个公人是张龙、赵虎。当时领了公文,押送郓哥出开封府来。只见黄莺儿的姑姑、武学斋长并那平素与郓哥交好的人,都在府前候着。郓哥先已托姑姑将本身财物变卖,以充官司费用。又请武学众人收敛黄莺儿尸身,入土安葬。当下郓哥见了姑姑,推金山,倒玉柱,下跪道:“小子本要照顾莺儿妹妹一世,不想却害了她。还望姑姑保重,所剩银两都留下使用。”说罢,拜了三拜。姑姑那里肯受。郓哥道:“一定收下。有朝一日,若小子挣扎得性命回来时,当亲身奉养姑姑。”说罢,泪流满面。那姑姑见郓哥言语挚诚,心意坚决,便收了银两。
当下武学斋长等相请两个公人到街边酒店,安排些果品蔬菜,管待两个。又将出银两来,托其一路照应。两个应承了。那斋长又取出五十两银子来,交与郓哥。郓哥推托不过,只得收了。便向酒保要了纸笔,与侯蒙、侯诚各写了一封信,托斋长代为寄去。当时郓哥与两个公人吃了酒食,作别诸人,行出城来。郓哥眼望东京城,口吟一歌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言讫洒泪,遂毅然转身,再不回头,与两个公人取路投沙门岛去了。只因这一去,有分较:囹圄恶岛,翻成火并之地。刀鱼雄士,化作刀下亡魂。毕竟不知郓哥这一去发生甚么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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