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凶仪（上）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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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的惊呼惊动了蒋府上下，蒋玄晖的心腹部将、妻妾、子孙很快都知悉了蒋玄晖遇刺的情况，顾不上穿衣服，随便披了件外套就疯狂地奔到出事地点。

        紧接着，蒋府上下郁结愁云，主奴哭天抢地。心腹们把蒋玄晖抬到一张雕花红木床上，床上铺蒲席和竹席，再给尸体盖上一块整洁的白麻布。

        心腹周大经命人急唤仵作，检验蒋玄晖死因。仵作赶来后，仔细检查完毕，汇报周大经，道：“枢密使乃是死于弓弦，脖颈有明显勒痕。”

        周大经紧皱眉头，下令搜查一切蛛丝马迹。同时发丧，广发讣告，周大经特地派人迅速通报宰相柳璨，柳璨闻听此讯，满脸惊愕，马不停蹄，来到蒋玄晖宅邸，亲眼见到蒋玄晖安静地躺在一张软塌上，面色枯槁。

        柳璨责成张全义即刻全城搜捕刺客，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即逮捕审讯。何太后也惊闻蒋玄晖遇刺，次日清晨，特派金公公带着谕旨前来慰问，谕令朝廷官员放假三天以示哀悼。

        除金公公代表何太后皇帝前来看望外，朝中所有大臣得到放假消息后，几乎都不约而至。裴枢、崔远、王溥以及独孤损等人，太阳刚刚升起便急匆匆地骑马登门吊唁。

        两位宣徽副使王殷、赵殷衡也素装来访，此外以太常卿张廷范为首的九卿，都没有缺席。寇彦卿代表朱温而来，宰相杨涉、张文蔚也都接踵而至。此外，还有不少三品以下的官员，鱼贯而入，一时间，蒋玄晖的宅邸连衽成帷，宅子外更是车马不息，观者如云。

        蒋玄晖身为枢密使，一品大臣，按照规定，由鸿胪寺卿亲自主持护丧。此外，礼部郎中还按照礼仪赠赙二百段，粟二百石。

        很快，鸿胪寺司仪署带来最高规格的凶礼丧葬器具，制作长九尺的明旌，在西间朝东的内堂，摆上几、案、屏、帐，雕花的托盘里还摆放着时令瓜果，几案摆灵座牌位，点上香炉。

        蒋玄晖的妻妾儿女皆披麻戴孝跪在牌位前，心腹周大经代替家人委托宰相柳璨和太常卿张廷范全权负责治丧事宜。

        鸿胪寺卿宣布小敛开始。蒋玄晖的儿子儿媳为逝者换衣服，再盖上衾被，放上枕头。在设小敛床，行哭踊礼。儿子亲自为蒋玄晖用头巾包住头发，神情悲切感人。

        百官纷纷吊唁，柳璨如今贵为宰相，但总会想起身为翰林时的光景。他自许笔杆子不错，朝廷的文书常常由他来执笔。

        他突然想起一个主意，见裴枢在三丈外侯立，便信步来到裴枢面前，道：“枢密使生前与我等同朝为官，裴公是否当作祭文一篇，以示轸念？”

        “裴某正有此意，请柳相公稍候。”裴枢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真是世事难料，以前在长安时，他是宰相，柳璨是翰林，没想到来到洛阳，柳璨夤缘而进，成为当朝宰相，却让自己做翰林之事。

        裴枢找到蒋玄晖的心腹周大经，让周大经腾出一间空屋，以便写作祭文。周大经找来找去，发现附近只有蒋玄晖的书房，只好把裴枢请进来，书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这是裴枢第一次来到蒋玄晖的书房，书房布置得相当考究，雕花的楠木翘头案、香篆袅袅的博山炉以及墙壁上隋代画家展子虔的《游春图》，《游春图》旁边还挂有一把辘轳剑。

        书案上笔墨纸砚也都十分名贵，比如砚台，乃是青州黑山红丝石砚，书法家柳公权曾经专门撰文论述，此砚当世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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