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北方有佳人 第三十二章 北地学堂（一）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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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华光寺一趟，宁衷如愿多了许多和冉湘说话的机会。若说初始时追求冉湘更多只是母亲的意思，而今宁衷对这位侯爷家的“冷美人”的情愫却在心间生长萌发了。

        华光寺归来，宁衷愈发觉得，冉湘所谓的“冷”只是面冷罢了。在宁衷看来，她一直在前线奔波，一直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或许只是和自己进入奉城那深宫中的想法一样罢了。宁衷知道大战尚未开始，此时不是向宣宗皇帝禀告此事的时候。待到西北靖平，他一定要娶冉湘为妻。而且，他要的是征得冉湘同意，绝不能会用皇子的身份施压。

        就在宁衷去华光寺这天，对于大佥来说，北境还发生了一件喜事。梁荣在越廓拥立韩拥为帝之后，大肆屠杀皇室宗亲，肃宗的弟弟，渠王韩郗聪惨遭杀害，肃宗的授业恩师，原太子太傅吴晟不忍宗族凋零，带着韩稀聪的两个儿子韩援、韩扶逃难到了召北，被越骑将军诸葛陂派人护送到了召南。

        也在同一天，宁衷到延龙关时给宣宗上的奏疏，宣宗有了回话，同意了他将战事推到明年开春再打，并询问了当前征北军的状况。这多少让宁衷心中感到温暖。与过去那些完全不入父皇眼的日子比起来，而今能以这样一种身份，被父皇以这样一种语气问询，是何其得天差地别。

        冉慕因曾几次邀请宁衷搬到侯府，皆被拒绝了，一来宣宗有令，他不敢违背。再则从内心来讲，其实越大的府邸便越会让宁衷想起奉城冰冷的宫墙。冉慕因也知劝不动，故安排了不少家丁女使。宁衷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关于他的事情，紫琴也从不假手于人，加之召州驿本也不大，所以冉慕因派的人大部分都被宁衷辞退，只留下了四名贴身丫鬟、八名粗使丫头，并后厨一应人员。按制，每个挂名出征的皇子可以有一支两百人的护卫队，被称为龙骑卫。北上之际，玄鉴司将这支队伍给了宁衷。而一到北地，宁衷就按张敬的建议，以需要强化训练为由，将这两百人全数发往了军中。另由张敬从自己的队伍里挑选了两百人，分别由段炯、段炻两兄弟任亲兵左、右卫队长，统一由张应辖制，同时张敬安排自己的三子张康专职保护宁袤，四子张应专职保护宁衷。

        说来，整个张氏一门，尤其是张敬的几个子女，在上河郡也是远近闻名。张敬除一位正房嫡妻外并无姬妾，而这位夫人一共为她诞下过四子两女，按出生先后分别为长子张度、次子张庆、三子张康、四子张应、长女张庭、次女张序。且不说张家的四个公子自小跟着父亲习武，在军中历练，年纪轻轻皆是虎将；张家的两个女儿为一胎所生，却秉性迥异，姐姐张庭自小以哥哥们为榜样，习刀练剑、耍枪弄棒，绝不输于众兄长；妹妹张序素来巧思，颇通兵法，有“女智囊”之誉。这两位姑娘今年已经十八了，早到了婚配年龄，张敬为二人婚事是伤透了脑筋。前一两年，但凡有敢进张府提亲之人，统统被姐妹打了出去，二人只道：“今生要嫁，姐妹只嫁一人，武要打过张庭，文要胜过张序。”故而渐渐传出刁钻名声，再无人敢来提亲。张敬无奈，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姐妹二人事事孝顺，唯独婚事决计不听张敬的安排。张敬无奈，只得任由他们胡闹。冉湘自从认识了这张家姐妹以后，本来年龄相仿，就有许多话能说到一起去，加之十分钦佩张庭的豪气，又赞叹张序的文才，所以恨不得共居一室，日日相伴得好。

        现下战事未开，诸军都是些日常操练，董玉、张敬是真心对宁衷、宁袤好，所以关于眼前该学什么、该干什么，他们给了两兄弟很好的建议，两兄弟也都完全遵守。张敬按十日一旬为他们制定了作息表，前两日学文，由吴晟为他们讲经史子集、治国之道、北地风俗等等；第三、四日到军中服役锻炼；第五、六日为兵法韬略、阴阳五行之术；第七、八日复又学文；最后两日休沐。

        张家兄妹在召南也无更多的事，所以在征得宁衷同意以后，张敬便安排他们和宁衷一道学习了。

        来北地以后，宁衷事事都要拖着冉湘，张敬既制定了作息规定，有学习锻炼诸项内容，宁衷少不得又向冉慕因建议，让冉湘一起来。冉湘哪里愿意，可一来父亲反复叮嘱她对待宁衷时要和颜悦色，再者她见张家姐妹也在，便勉强答应了。

        每旬学文讲学的地点设在明立侯府，最是热闹：除宁衷宁袤兄弟、张家兄妹、冉湘以外，依依怕冉湘吃亏，也要寸步不离；紫琴不想让别的丫鬟跟着宁衷过来，少不得过来亲自服侍；另有越廓肃宗的嫡孙、愍帝韩郗预的亲侄子韩援、韩扶，这两兄弟一个与宁袤同年、一个还要小两岁，宁衷可怜二人也是家破人亡，命冉慕因收留，依旧跟着吴晟学习。

        所以，吴晟的学堂虽是为宁衷、宁袤而设，哪知各种“打秋风”的人一到齐，竟比市井的学堂还大了。就是每旬的第五、六两天，几个姑娘也是换了男装和宁衷等一并到演武场，也是好大一帮人了。然而大家年龄差得不大，一起在一起读书习武反而更有意趣，故此宁衷并不嫌人多。此外，他还有一个小心思：而今冉湘并不太乐意与自己走得太近，有这样一帮人一起，既可以常常相见增进感情，还不至于使冉湘感到厌烦，何乐不为？

        董玉的作息表从十月十一正式施行，转眼今天已是十八，为吴晟讲学的时候，众人都提前到了学堂，按秩序准备入座。依依和紫琴要好，都坐在了最后边角落里，本想伴侍陪读，开开小差、打打瞌睡，便将日子混过去了，哪知吴晟如对其余众人一样要求她们，着实令她二人苦恼。

        今日风冷雪大，吴晟尚未到，依依见宁衷今日披了件大红猩猩毡斗篷，对紫琴道：“琴姐姐，说句得罪你的话，你怎么给你家殿下搭衣裳的？一个大男人穿这么艳，是来逗笑的吗？”

        紫琴听了，故作嗔怒状，道：“看我撕烂你这张臭嘴。”说着，便又看了眼宁衷背影，转过头对依依道：“妹妹你不知，公子从小便爱红色。可在奉城的时候，他处处藏着掖着，恨不得扎在人堆里根本没人发觉，所以哪儿敢穿红色？这不到了北地，没人再轻看皇子了，他也能随自己的心干几件事儿了，这才穿出来的。”

        依依听了，不依不饶，义正言辞道：“姐姐，虽说你迟早要嫁给他，可以不能觉得他啥都是好的啊！我觉得这漫天飞雪，他还穿红色，是真的扎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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