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茶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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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着“王朝国库”之称的江南路从三代时期开始，就以茶叶为主业。本就是土壤肥沃，风调匀顺。加上江南人民精于种茶，便滋生了一大批以茶叶为生的人，东帝王朝国子监的大学士便称之“茶客”。

        江南地域青州城内，坐落一名为“西楼”的雕栏玉柱。此楼从上一任太守任职开始建造，花费三十七年建造而成。楼前牌匾上有着当今圣上亲笔题字“天下第一楼”五个大字，靠此楼的缘由，青州城渐渐成了江南路地域有名的大城。

        西楼共四层；一层供寻常品茶听曲唱戏娱乐，占地大，被青州当地人称为“小市”。二层则是饭食喝酒之地，比起一层小市不同，二层所用红木打造，木制摆设器具都刷上北地的亮油。平日里来的非官及贵，是青州豪绅官爷钟意之地。而那三四两层缺从未开放，寻常也无人探究，只记得前些年有个不懂规矩的豪绅子弟仗着酒劲硬要闯楼。结果落个被打的鼻青脸肿，事后家族遭受打压，损失惨重；到最后还是家主亲自赤膊请罪西楼楼主才得以恢复家中事业。

        在青州本地，流传着“西楼赛庙堂，楼主比圣上”的流言。这话越传越邪乎，以至于从江南路一直传到天子朝堂。当今圣上听到后反倒夸赞青州，让朝堂上的青党大臣们暗自做喜。纷纷感觉脸上有光，下了朝堂走路都硬气了起来。而青州西楼四层的一个房间里，一位女子正摇着纱扇纳凉，如果原来那位登门赔罪的男人在场，一定会认出；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西楼楼主。

        在青州地界，也只有太守和几位豪门绅士知道西楼楼主是位女子。此女本名钟玲，后掌管西楼后改其为钟灵，作为江南路上闻名西楼的楼主，没人知道此女子是靠什么手段。有人传言此女家财万贯，背后家族是京城的大财阀；也有人说此女靠皮肉交易讨得大官欢心。但这些传言之人最后，没几个有好下场，并且都死的自然，连青州衙门都无法查起。

        钟灵轻咳一声，一位侍从小步跺来。“楼主，有何吩咐？”侍从低头道；钟灵拿起香炉盖，手捻起小刀，刮了些许香料放置香炉中，一边用器具培料一边说道：“今年的江南路不比原来了，更有人把西楼传到当今圣上面前，圣上因此把注意放在了青州。越是到每年茶产收时越是动乱，太守刘青松自然管不到那么多。这青州的茶布织瓷又该轮到谁管呢？”钟灵问道。侍从想了想，笑着说道：“楼主这些年管理西楼，内二层和外二层的大小掌柜都是心知肚明，咱这青州不比其他，至今不设商会，其实大小商户家族都知道。楼主和太守不开这个口，无人敢当那出头鸟，青州的茶布织瓷在江南路上也是魁首，要是楼主开口领百商从富，也算是一桩好事！”

        钟灵听完点点头，点了香料后盖上盖子。起身走到窗口望着青州城，之后转身交代青衣侍从找个时间拜太守府。青衣点了点头，一步退下。内四楼，钟灵站在窗口自言自语道：“什么西楼楼主？什么天下第一楼？在有的人眼里估计就是个江南路上卖茶的吧！”

        青州还有个说法，叫做“一楼四府两院。”一楼自然是西楼。四府指的是青州四大族“陈王刘杨”而那两院指的是文武之道，文有五经院，武有四境院。而四大族中的陈府今日却是状况不同，家主陈六道把内外四院掌柜和儿孙召集起来。此时的陈府大厅，陈六道坐在主位看着座位上的掌柜和儿孙开口道：“今天把各位召集起来，自然有事商讨。不知各位知不知西楼楼主派青衣登门刘青松府邸？”座上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此时大儿子陈生善开口道：：“父亲，明白人都知道这西楼打的什么算盘，当今江南路上其余地都有商帮，唯独江南魁首青州不设。不是不设而且无人敢当那出头鸟，此时正是茶收时分，咱家茶叶生意也是由我东院门铺负责，青州大大小小商铺四百家，光我们陈家就是独占一百余。如果此时设办商帮，咱们陈家就是不争那商会会长，自然也是要拿到些大利。”陈六道点了点头，看着陈生善。对于这个儿子，陈六道一直青眼有佳，但世间没有完美事，大儿子楞是生了个泼皮儿子。看着大哥先开口，老三陈生心便也说道：“父亲，大哥说的自然是对的。咱家先不说有没有那个争会长的实力，单单就咱家四院产业，除去二哥从军在外，西院布业和我这南院织业要是被西楼那不入流的玩意压着，我第一个不服啊！我陈生心性子直，人家都叫我陈三。但儿子还是明白，这次商帮如果真的开设了，咱陈家可不能被西楼和那三个族家压着！”

        “你说的我都懂，可咱家有几分把握能稳稳的在商帮踩出地位呢？生慧，你怎么看？”陈六道看向自家老四。陈生慧笑脸相应，仅仅说了句“言从大哥二哥就好。”其余也没有多说，陈六道明白，让这个北院院主管瓷他在行，青州特产的青瓷，尤其以陈家的龙泉山龙泉青瓷为魁首。这也是陈家先辈立足青州的根本产业，可如今茶叶作为江南路上的主风。反倒是东院陈生善底气多了些，对于自己的几个儿子，除了老二陈生兵人如其名，领兵北地抗蛮。其余三个儿子其实就是明面和善背地各有各算盘，这一点陈六道不反对，毕竟一人管一院，也要为了自己院打些算盘。陈六道不求什么，只求自己入土后，四个儿子能守住这百年家业，发扬光大。

        “咱家为什么不能争那会长之位呢？”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此子正是那个满腹经纶却为人泼皮的陈家长孙陈珏。陈生善瞪了一眼这个儿子，然后赶忙准备向父亲说明，可谁知陈六道不仅没气，反倒来了兴趣便问道：“你有几成把握咱家能成为会长？小珏儿？”陈珏起身，也不顾旁边堂兄陈岚拉扯。开口道：“咱们陈家百年基业自然有了，从老祖靠龙泉山起家后，咱家不仅青瓷魁首，其余也不落下。轮四大家族也就属我们家家业最大，不然也不开设四院。”陈六道点了点头，示意陈珏继续说下去。

        “如今江南路上，西楼被人们称为魁首，但它真就有实力？咱家在西楼的外二层有了一家春神茶居，每年交给西楼铺费就是六百两。试想西楼要是当上会长，咱们陈家产业不仅受起约束，一边防着其他三家，一边还要每年提供江南贡品，还要再被西楼压着，这份冤枉谁愿意？”

        “我就觉得小珏儿说的对！咱家不受这屁冤枉！”陈生心拍案叫道。

        “胡闹！你把那三家和其余家族放置何地？要是当不好力不及岂不会空中高楼，一只蝼蚁就能摧毁！还望父亲三思！”陈生善说道。陈六道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三个儿子和其他各位先回去，只留下大管家陈正和陈珏二人。

        “现在就咱三了，别拘束了，随意坐吧！”陈六道开头道，他笑着看着眼前的长孙。

        “爷爷，我认为咱家可以试着争一下，以咱家实力，就算争不到也能开出条件要那二把手之位，也不至于一无所事。西楼其实才是名副其实的空中楼阁，主要靠收取铺费和倒转商品作为财源。一旦一点出现问题，整个西楼不仅是内二，连外二都会受点影响。咱家作为青州四家之首。理应该争！也必须争啊！”陈珏说道，他尽管是个泼皮性子，但满腹的经纶不是摆设，五岁作诗惊艳江南路后没有自负，反倒进入五经院埋头苦读，与先生聊天说地，推演世事未来。陈六道点了点头，看着陈珏。陈珏不明白，看向管家陈正，正老儿也点了点头。陈珏于是行礼谢道：“谢爷爷批准！”陈六道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然后让管家搀扶着离开主堂。

        “小珏儿长大了吧，原来和你说你还不信！正老儿！”陈六道笑着说道。陈正只是点头。

        “那小珏儿那边？”陈正问道；陈六道点了点头。

        “今年青州城要热闹咯！”

        “在有些人眼里，咱这就是卖茶的窝里斗啊，那些主农政客就是长了副瞎眼！”

        福安三十四年夏，江南路上出了件大事。青州陈家也渐渐被整个江南路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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