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俱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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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和和他的仆人兼管家冷静终于来到军营，正是萧子恒之前被关押的地方，在那里郑和见到了李光和常云，还有焦头烂额的柳升大将军。柳升对郑和的到来有些吃惊，以为皇帝陛下有什么秘密旨意到达，结果发现郑和只是孤身到此，另有事情，并非为他而来，柳升这才略略放心。郑和不欲张扬，只跟柳升打过照面便不再见其他军中之人，同时让柳升将自己到来之事保密。柳升正为白莲教徒走脱一事烦恼，也不愿多事，于是严密封锁消息，是以郑和的到来并未引起什么骚动。等到打发了柳升，帐中除了冷静只留下了李光和常云二人，常云没有见过郑和，也不认识冷静，但是郑和之名对他来说一直就是传说中的人物，这次见到郑和自然十分激动。李光跟郑和打过招呼，又跟冷静见礼，对冷静也是十分客气，常云见此人跟着郑和有意巴结自然也十分热情。冷静虽然在郑和面前一副仆人的样子，但在外人面前却也是大有身份的人，即便面对李光也不卑不亢，郑和见此有些明白冷静为何不愿离开京都出海。
几人寒暄过后，郑和让李光他们两人坐下，冷静站在郑和身边，郑和冷声问到：“现在这里没有外人，究竟怎么回事，为何朝廷大军会被小小的白莲教匪所败，还让他们逃掉了？”李光闻言苦笑一声便将宾鸿诈降，又有白莲教总坛精锐到来，里应外合，加上柳升大将军轻敌，被白莲教徒偷袭得手，以至于让他们逃出包围圈，现在包括唐赛儿在内的白莲教首领都已经不知所踪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郑和听后皱了皱眉头，他知道白莲教徒能够得手也有柳升不喜欢龙武堂的缘故，如果柳升能够多与常云商议那么白莲教的计划未必能够得逞，只是他心知肚明柳升因为汉王的缘故一直对龙武堂报有敌意。他看了一眼冷静，冷静会意，便将他们二人在来的路上碰到一个女子，疑似唐赛儿，却因为自己一时大意赌斗败给一个毛头小子而将她放过一事说了一遍。李光闻言吃了一惊，说道：“那必是唐赛儿无疑，你说的那个小子是不是叫做萧子恒？”冷静好奇说道：“不错，李大人认识他？”李光点了点头说道：“之前在抓捕林三之时见过一次，林三被我飞针所伤，应该已经毙命，那时那小子也在场，他并不是白莲教中的人，不知道怎么又和唐赛儿有了瓜葛，难道他加入了白莲教？”郑和摇了摇头接口道：“不像，不管如何唐赛儿已经走脱，你的计划看来无法实施了。”他指的自然是李光欲以山东分坛为诱饵诱出白莲教主，从而消灭这个大患。李光道：“这次劳而无功，请师兄降罪。”说着起身向郑和深施一礼。郑和大有深意的说道：“师弟不必如此，我已经不掌龙武堂多年，此次前来也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师弟。”说完郑和看了一眼常云，常云知道郑和有些话不想让自己听到，便起身告辞。等常云离开之后，郑和对李光说道：“师弟，你我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可知道为什么当年我离开龙武堂之后接任堂主的是那石岩而不是你？”“因为当时师父尚在，陛下不愿让龙武堂成为师父一脉的私器。”李光见郑和问的直接，便也将心中所想说出。郑和摇了摇头：“陛下雄才大略，从不担心这些小事。只是你要知道，无论是龙武堂还是锦衣卫，都只是陛下手中的刀，一个控制江湖，一个控制朝堂。之所以不让你出任堂主，是老师的意思。”李光吃了一惊，他从不知道这件事，脱口问到：“为什么？”问过之后他才感到不妥，只是已经问了出来，无法收回。郑和并不在意他的所思所想，直接说道：“老师认为你不够纯粹。”郑和说完之后便不再多言，李光沉思片刻有些明白师父的意思，姚广孝身为太子少师，身上天然的被打上太子一系的印记，虽然当时皇帝正年富力强，储位之争尚未掀起风浪，但是姚广孝已经考虑到了李光出任龙武堂的后果。他不由得深深佩服自己的这位师父，虽然他从未承认自己的弟子身份。如今储位之争日渐激烈，已经有无数人因此丢掉性命，他因为姚广孝的缘故天然亲近太子，可是龙武堂堂主石岩始终中立，并不介入任何一派，即便如此还被柳升所忌。郑和接着说道：“石岩能够坐在那个位置上这么多年，并不是他武功可以技压群雄，而是他从不参与朝政党争，不参与储位之争，只忠于陛下，这一点你要想清楚。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对他不太服气，因为我的存在他对你一直也无可奈何，但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意气用事。”李光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兄虽然对许多事情漠不关心，但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次抓捕林三，诱捕白莲教主其实都是他的主意，他事先并未与石岩多做沟通，内心深处不是没有存了建立不世奇功取而代之的想法。如今听郑和这么说才知道自己并不适合那个位置，而且郑和也并不支持，他这才终于死了这条心思，他恭敬的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师兄指点，我以后一定注意。”郑和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了，这里没有外人，师弟你也不必拘谨，这次行动你做的还是不错的，至少去了一个火天王。以你所说白莲教精锐出现在战场上救了唐赛儿他们，那么来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教主，因为白莲教四大天王左右护法，精通兵法的只有火天王和他们的教主，火天王已经死了，那么能指挥那支精锐将时机选的那么好的只有他们的教主了。只是白莲教主十分狡猾，我来之前也并没有想过能够把他抓到，如今既然他已经救了唐赛儿他们出去，想必他已经不在此地了。”冷静好奇问到：“老爷，既然您来之前并没有把握抓住他为什么还要过来呢？”这也正是李光想问的，只是他不便问出口，听到冷静问了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郑和哈哈一笑说道：“我自然是出来散散心，京城虽好却容易使人沉醉。”冷静脸色微红，知道郑和在说取笑自己。
郑和接着说道：“其实这个白莲教主多年之前我已经打过交道，那时我神功初成，龙武堂探知金刀门门主与白莲教有关，我帅众多高手挑了金刀门，世人都传我杀了金刀门主，这也不算错，只是那个金刀门主其实是个假的，真正的那个宗师高手正是白莲教主，可惜让他逃了。白莲教主别的本事一般，逃命的本事倒是十分厉害。”郑和说道白莲教主逃命本事之时语带讥讽，似乎又看到那个狼狈逃走的身影，只是天下虽大却只有一个郑和，能将白莲教主逼到这一步的也只有他一个，就算李光也不知道当年还有这么一段秘辛，心中自然十分震惊。
郑和这次出海回来明显感到储位之争十分激烈，他地位超然，始终保持中立，无论是谁都对他极力拉拢，但他始终不为所动，他担心李光会被卷进这个漩涡之中，又郑重的告诫道：“师弟，其实白莲教主也好，金刀门主也好，在陛下眼里都只是跳梁小丑，难以掀起大的风浪，就算你今天抓了白莲教主，明天还会有新的教主出来。龙武堂存在的根本是皇帝陛下的意志，这么多年龙武堂始终没有行成一个强力的组织，并不是石岩能力不行，而是他知道皇上不会想看到一个强大的江湖势力龙武堂，龙武堂的任务就是震慑江湖，让江湖无法行成一个强力的组织，这一点他做的很好。所以你也要把眼光放开，不要盯着一个人一件事，要着眼全局，只要江湖平静，天下太平，白莲教主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无有能为。”说道此，郑和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光，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这次计划如此周密，动用了常云这个埋藏极深的钉子，虽然侥幸杀了火天王，但是毕竟没有竟全功，你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吗？”李光霍然抬头，说道：“我在抓捕林三的时候消息被泄露，以至于林三差点走脱，难道是有人。。。”他住口不说，郑和点了点头，一时间帐内十分安静。许久之后郑和悠悠的说道：“老师当初富贵已极，能够善始善终殊为不易，我如今也已经权势极盛，你是我的师弟，要当心，不要给人留下攻击老师的机会。”
这天之后李光也甚少过问柳升军事，郑和在不久之后就秘密离开，一路游山玩水的慢慢返回京城，这次李光的确是给他找了个好借口能够离开京城，他难得的有空闲时间可以歇息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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