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女人情常在、郎却不知踪（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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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娃子偷偷摸摸的样子自然是被女人看在眼中，她笑了笑、挺起了胸脯，准备上前打个招呼，可她刚踏出去的步子还未站稳，那女人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一潮红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了脸颊。

        这会儿，周三娃子被那门口的女人吸引，走一步偷瞄两眼，俨然如一个百岁老人慢慢腾腾的向女子的方向挪去。

        刚开始他还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让对方给瞧见了，可当挪出去的步子已有五六步（也就是平常人跨一步的样子），他却是突然发现，对面女子的眼睛似乎一直瞧着这边没挪过地方，他顿时心下有些不乐意了。

        “我不看你也就算了，没曾想，你一个女人竟如个痴汉盯着我不说，还没完没了了。”周三娃子觉得此刻的自己甚未丢脸，自己堂堂大男人一个，竟然看一个女人还要偷偷摸摸的，这哪能行，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停下了挪动的步子，抬起了脑袋，眼睛不甘示弱的盯了回去。

        周三娃子洋洋得意的看着对方，他认为，此刻的自己才是个真男人，大老爷们就应该有大老爷们的样子，一个女人还能把自己给怎么着，即便和你瞪上一天一夜，我又能少了一块肉？反倒是你一个女子，今儿非要把你瞪得娇羞难坐、不敢见人。

        心里边这样想，周三娃子便肆无忌惮朝对方身上扫来扫去，这眼前之人若是一个未过门的姑娘，被他这么一扫还不得羞愧的往家跑，可让人有些奇怪的是，对面的女人非但视若无睹，那眼神反而是更为猛烈的瞪了回来。

        你瞧着我，我看着你，二人就在这阴潮幽暗的巷子里对视起来。

        起初周三娃子还是满脸的喜意，不但把对方全身上下瞧了个遍，心下更是评头品足了一番，可过了这个新奇劲儿，他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个不对，因为他发现对方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惊奇中夹杂着窃喜、窃喜中又透着品鉴的味道，那直溜溜的眼睛更是看着某个地方不曾挪动分毫，那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被盯得心里发毛，周三娃子便把之前的决定给抛之脑后，他装出一副地痞流氓样，对着眼前的女人说道，“王寡妇，你老瞅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男人，你家里若是却男人，我倒是可你帮你干干活。”

        这乞丐街住着的都是市井流民，平日里说出来的话也都没个正经儿模样，十句中带个七八句都是些调笑的混账话，那是常态，所以，这会儿听了周三娃子的话，那王寡妇非但没露出半点羞涩，反倒是一脸不高兴的斥责道。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再者说了，就你那小胳膊小腿，你以为我能看上！”

        被对方数落了不说，还藐视了作为男人的尊严，周三娃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挺直了腰板、抖了抖身上的腱子肉，反驳道，“你这婆娘光嘴上厉害，有本事儿我们较量较量，到时候看谁在那哭着喊着哇哇直叫。”

        “呸、呸、呸，”王寡妇朝周三娃子连连吐了三口唾沫，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怂货，白天和老娘嬉皮笑脸也就算了，晚上还不得安生，没那个本事儿就别学人家翻墙偷杏，白白嚷嚷了一个晚上，搞得街坊四邻以为要闹哪样，到头来一个墙根儿就把你给放趴下了，没那个本事儿，就给老娘乖乖的在家呆着去。”

        王寡妇的话让周三娃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心想，什么叫学人家翻墙偷杏，自己什么时候还干过那种事情，心下气愤他指着对方就是一阵大骂，“王寡妇，你这乌鸦嘴，可别再外人面前乱嚼腾，我周三娃子坐得正、走得直，什么时候干过那种勾当，你可不要乱污人清白，不然我可是要到官府告你。”

        “呸”，王寡妇又是一口唾沫，“就你这怂货还有什么清白，喝醉了酒就是个地痞无赖，你自己干了什么事儿，回家好好想想去吧。”

        说罢，王寡妇便关了门，抱着个木盆向巷子外走去，周三娃子本欲上前理论两句，但那刚走了几步的王寡妇却是突然扭过了头，一脸嫌弃的说道，“你的裤裆开了。”说完便一副神气得意的离开了。

        被对方提醒，周三娃子这才发现，自个儿的裤裆不知何时竟然扯开了一道口子，此时一道道凉风顺着那裂口刮入裤裆，他这才感觉到了阵阵冷意，不自觉间打了个冷颤，他赶忙用上衣遮住了裤裆，左右看了看，见外人的确再瞧不到后，这才抬头看向了巷子。

        这会儿王寡妇已经离开，周三娃子的脸上倒是有些意兴姗姗，不过想到刚才对方脸上的那股得意劲儿，他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给耍了，于是对着空空如也的巷子撒气道，“算你跑得快，不然，今天让你知道爷爷的厉害。”

        嚷嚷了一句，周三娃子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紧了紧裤裆便朝巷子外走去，不过走到巷子口时，周三娃子却是并未立刻出去，他伸出了个脑袋朝外便看了看，见周围并没有王寡妇的身影，他这才放心大胆的走了出去。

        出了巷子口就是乞丐街的大道，向东走直通扬州城的内河，向西走则是出乞丐街的路子，这会儿的自然不会向东走，即便那边有一个铜板的窝窝头，吃上一个能顶半天饿，他任然选择了西边。

        巷子口外就是乞丐街的正街，向东边走是扬州城的内河，向西边走则是出乞丐的路子，这会儿的周三娃子自然不会向东边走，虽说那边又一个铜板就能吃饱的窝窝头，但介于王寡妇手中的木盆和里边的衣服，他估算着对方一定是去内河洗衣服了，此刻若是过去保不准又要遇到对方，到时候少不了又要遭受些数落。

        于是，在出了巷子口后周安三娃子便朝西边走去，这之中虽说有一部分原因是那王寡妇，但更多的则是他想去天材地宝药铺探探底，看看牛公公口中的密侦司到底长什么模样，还有那掌柜姚迁，他到底是何方妖怪竟然能让牛公公也忌惮三分。

        独自一人走在乞丐街上，周三娃子一边心中想着事儿，另一边则是左瞧瞧、右看看，思谋着今早该吃些什么东西。

        今时已不同往日，往常手中有了钱周三娃子并不会在吃上下什么功夫，反倒是把那钱全投入了赌坊，可现在就不同了，有了天材地宝的这幅差事，后边还有牛公公的许诺，他是瞬间觉得自己不该省钱，而是应该吃些好的，这不单单是为了填饱肚子，更多的则是养好身体好为牛公公办事儿，如此恬不知耻的想着，他的肚子反而是更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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