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内乱（三）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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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麹胜还没明白，反问道：“敌众我寡，若是防御不利，我军该往何处去？”

        窦辅指着河边解释道：“麹军侯没有注意到吗？河流的两岸地势平坦，正有利于我军作战。要知道羌人长于山地作战，平地交锋本就不如我军。

        其次，烧当羌归附多年，部落里的兵器、甲胄、粮草都不丰富，也没有途径可以补充。

        再者，吾林初任大豪，部落还没有完全归心，只是凭着血气之勇才凝聚成团，他的指挥未必正确，也不能及时传递下去。

        因此《孟子》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依我看，我军此战必胜！”

        夏育听到窦辅的话，也放下地图，出帐赞道：“不愧是客曹尚书的儿子，对羌族事务了如指掌啊！不过你还少说了一点，我军如今是以逸待劳！吾林带着五六万人，先向北、再折返，赶了几百里的路，还要从大允谷翻山越岭，来攻打营寨，我料定他必然没有胜利的可能！这，才是我必胜信念的来源！”窦辅和麹胜敬佩不已，纷纷拜倒。

        很快，吾林带领着烧当羌大军，出现在汉军的视野，此时汉军已经准备妥当。见汉军依傍河流扎寨，吾林冷笑道：“夏育老了！变得糊涂了！在河边立下营寨，是等着被我赶下河去喂鱼吗？这一仗我赢定了！”说完，他就传令全军冲锋，想要一举攻克汉军的营寨。

        羌兵人多势众，但并没有让夏育感到畏惧，他跟随段颎平定东西两羌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还都是孩童。他冷静地看着漫山遍野的羌人，心中却在估算着距离。羌人渐渐接近营寨，汉军的弓手率先领命，弯弓射箭，只穿着布衣的羌人纷纷中箭倒地。随后，弩手也举起手中的弩机，开始射击。

        窦辅请示过夏育后，带领弛刑士开始投掷出短矛。允街守城战过后，他有些喜欢上了这种成本低廉而又易于获取的武器，干脆命令弛刑士全都装备了投矛。此时配合弓弩手，一起投出，倒也对羌人造成了极大的威慑和伤亡。

        付出了数千人的代价，羌兵这才摸到营寨。不过西部都尉麹嘉早已安排好长矛手，狠狠地捅向叛军。长矛是凉州郡兵和边军最喜欢的长兵器，尤其是在守城或者固守营寨的时候，一杆长矛捅出去，有时候会连着贯穿两到三个人。羌人和匈奴人一样，冶炼水平底下，又极度缺乏铁矿石，造不出什么锋利而又耐用的神兵利器。即使有个别人用刀砍断了长矛，长矛矛杆的断裂处也非常锋利，可以轻而易举地刺穿羌人的外衣，刺入到他们的身体里。

        由于夏育沉着冷静的指挥，几个时辰下来，羌人没有突破营寨，自身却又伤亡了近两万人。吾林也失去了刚开始时的疯狂，犹豫着要不要退兵，羌人攻势于是渐渐放缓。

        夏育命令麹嘉和麹胜，从轮换下来休息的汉军里，挑选出擅长骑术的一千人，在后营集结，等待他的号令。然后他招窦辅来到身边，向这个年轻人介绍了他从军几十年里，最骄傲的一次战斗——逢义山之战。在十几年后，大小榆谷里，他像当年的段颎一样，喊出了那句将会千古流传的豪言壮语。

        “今去家数千里，进则事成，走必尽死，努力共功名！”

        关闭了一整日的寨门被打开，由夏育和麹嘉领头，金城西部的精锐骑士冲锋而出，坚守营寨的长矛手、刀盾兵紧随其后，弛刑士和弓弩手也换上环刀，冲向了山坡。在他们眼里，那里已经没有复仇而来的羌兵，只有一颗颗可以换取军功的首级，等待着他们去收割。

        两天后，驻守在河关、枹旱的陇西太守李参，以及留守允吾的金城太守陈懿，几乎在同时接到了夏育发回的捷报——大小榆谷大捷！烧当羌被击溃，斩烧当羌大豪吾林，获羌人首级一万三千余级，俘虏三万六千余人！

        金城，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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