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金莲现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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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有善自有恶，太极分两仪，然你可曾见过太极？那太极之中白中有黑，黑中带白，世间中人哪有那般绝对？我不知师祖与李淳风的过去，可若说李凌恒我却是知晓一些的。他心中本就留着一分柔软给了清漪，且他作孽颇深，本就不该留于世上，在你心中，这世间非黑即白，自然想要劝说于他。可我却知晓，若再放任他存于世间，他定然还要广造杀孽！若是他存世一天，便要多一个无辜之人惨死，那我断然不会再留他！”
慧恩却轻笑起来，“袁灵均啊袁灵均，你们修道之人莫非都这般道貌岸然？这也难怪当年的李淳风，今日的李凌恒会是这般模样！白中有黑，黑中带白？真是可笑！若一味杀戮能让这世间太平，那还要我们佛修之人超度谁，感化谁？”
“自然是度可度之人！”
“可度之人？师祖曾说过，世间万物皆可度，我在那国师府念诵了几年的佛经，我眼看着普度众生的佛像化作铁水，又看着那些铁水磨练成杀人的利器！我亲眼见着那些人用这些兵器上阵杀敌，看着这些兵刃杀死了一个又一个人，我看着曾经慈悲的佛像变成了如今的满是鲜血的兵刃，你说我该度谁？佛，可度谁？”慧恩的眼中透出一丝悲恸，他的声音愈发凛厉，好似在逼问袁灵均，又好似在逼问自己。
袁灵均摇摇头，随后低叹一声，旋即一步步走进这池塘之中。可奇怪的是，这一次，袁灵均竟没有掉入水中，他踏着那波浪如履平地，他走到慧恩跟前，低声道：“慧恩，放手吧。放下执念吧。”
“放下如何，放不下又如何！”慧恩冷声道，“我知道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这世间一缕孤魂，可我见过了这乱世，看到了战乱，心中早已知晓佛不度人，能度的唯有自己！我今日活着，便是要杀尽天下该杀之人，我要让那李凌恒死无葬身之地！这凡间本就乱了，添我这一把火又如何！”
“慧恩，你放下吧！这世间战乱本就为了一统，李凌恒的意义，本就是让天下人明晰何为善，何为恶。待世人清醒，不必我来动手，自有人唾弃他，轻视他，远离他。他如今站的多高，日后便摔的多重！你还记得当日在你师祖墓中所言么？你说，你要以武入佛，杀尽这天下不可度之人，还这世间一片海清河晏。”
“不过是李凌恒一人，你便要放下你曾经的誓言，即便如今已死，还要让魂魄强留于人间，你忘了你曾经的希望忘了过去的传承！”
袁灵均一声比一声更高，他身上的黑莲竟渐渐变了颜色，他继续道：“从前，我本以为你去蜀中寻我与张武，便是有所领悟。可哪知你如今执念更重。李凌恒本就是天道降下的祸世妖邪，若他这般好度，又何须天道降下天选之子与之相抗？他本就是天地间怨怒嗔恨凝聚而来，你一人可度得过天下？即便天道也不敢如此倒行逆施，你执念太深，害了旁人，也害了你自己！”
袁灵均说罢，慧恩竟安静了下来。池塘也没了动静，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随后又缓缓落下，他慢慢将自己埋入冰冷的池塘之中，好似在令自己清醒，也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袁灵均继续道：“这天下不会因你我死去而断了传承。当日你我师祖本就是惊才绝艳之人，他们想要还世间清明也落得身死之境，更何况你我这等学艺不精之辈。你我死了，自然有后来的人继续，总不会让这时间乱下去！日复一日的战乱与灾祸，定然会让百姓醒悟，他们总有一天会知晓，自己该如何改变这世界，若想改变世界，单凭你我二人之力，又怎么可能？若李凌恒想用他一人之势，落得天下大乱，也断然会有人愤起反抗。”
“你，又在怕什么？”
说罢，袁灵均身上的黑莲悉数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它们的黑色慢慢褪去，竟变成了由梵文佛经组成的金莲！这金莲淬炼着袁灵均的筋骨，袁灵均的身子反而更疼了，他咬紧牙关，目光灼灼的看向一直不声不响的慧恩，他执拗的想让慧恩知道自己错了，他更想让这世间寻常人也知道，李凌恒的所作所为，断然不会还这世间海清河晏，只会让这世上更乱。他不让自己泄漏一分痛呼，他想用自己松柏般的身姿，让慧恩看到自己的坚定。
“阿均。”慧恩终究开口，袁灵均看到这池塘中的池水慢慢褪去，慧恩的身子也愈发浅淡了几分，“是我执拗了。是了，黑暗过后总有黎明，破而后立，方能晓喻新生。阿均，你我虽孤独，在我们身边之人虽少，可总有一日，总有一日他们会知晓自己错了！滴水成渊，阿均，我等不到那一天了，你，你定要……”
“我定会让这世人安康，定会让世人醒悟，定会等到世人皆知晓谁才是天选之子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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