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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陋的农家小屋里,一人,一灯,一狐,张梧之起初有些惊慌,倒吸着凉气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不过他没有再生出更大的动静,而是强压着心头的慌张,逼迫自己镇静地与白狐对视。

        也就一会儿,白狐就移开了视线,脚踩着张梧之摊开的书本上转了几个圈,找准了个舒适的姿势窝了起来。

        张梧之见状不禁摇头苦笑,原来这只狐狸是找地方睡觉找到他书上了,见这毛茸茸的小家伙委实乖巧,张梧之不自觉地伸手挠了挠它脑勺,狐狸似是受用,浑圆的大眼睛憨憨地望着张梧之,脑袋凑得近了些。张梧之不觉莞尔,书生笑起来很甜,就像甘蔗汁,又像蜂蜜水,看着想让人舔一口,小狐狸就是这么想的,呆呆地望着张梧之有些出神。张梧之趁着狐狸不注意,就把他身下的书抽走了,掸了掸书上的狐狸毛,继续看。

        张梧之看书,狐狸就钻进他怀里一起看,张梧之笑了笑,边撸着狐毛边看,那狐狸似乎也在看,看着看着,张梧之每翻动一页,白狐就在张梧之怀里蹭上几下,就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揩油”。张梧之不以为意,而白狐就又得寸进尺了几分,双爪攀上张梧之颈项,蹭着他脸颊,直到挡了张梧之的视线,才被张梧之扒拉下来,又重新搁在腿上。

        白狐这回看着乖巧了些,张梧之才发现,它双耳的耳尖上有一抹蓝色鬃毛,轻盈柔软得像雪绒花,真是一只精致黏人的小狐狸。

        本以为这一晚就要如此平静度过,可忽听屋外一阵骚动,远处一户人家惨叫声划破空寂,就见白狐双耳耸立,机警地昂起头闭上它铜铃般的眸子,似乎是在侧耳倾听什么,然后忽一转身,几下就蹿出了窗外。

        白狐蹿出窗外的时候,屋外有一瞬黑影,就像一个动物变成了人形,但那一瞬太快,快到张梧之并没有看清究竟,但他知道,邪祟来了。

        张梧之迅速从行囊里抽出一把修长的黑金宝刀,抱于胸前,推开窗缝观察外部情况,就见刘道长一席蓝衫朝木栏外飞奔而去,暗夜里就像一道水蓝色的烟雾,飘然而出,他身后跟着那小孩儿,步速极快。张梧之垂眸思索一番,思虑到自己拳脚功夫尚浅,还是不要跟去较好,免得耽误了刘道长捉妖。

        这一夜,村子里并不太平,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多是村民的草木皆兵一惊一乍,但实在扰得人无法清静,所幸到了天明后,反倒是安静了,张梧之一宿未合眼,既担心邪祟杀回来,又担心刘道长安危,迷迷糊糊直到鸡鸣了三次,刘道长还未归来,他就迷迷糊糊睡去。

        睡着了的张梧之做了个梦,梦里,那只耳尖带着一抹水蓝的白色狐狸又回来了,肉呼呼的爪子压在他胸口,它的脚踝处多了一道红色的血印,似乎是受伤了,两相对视良久,小狐狸忽然开口道:“公子可想长生不老?”

        梦里的张梧之懵懂摇头,而白狐却冷笑道:“人活一世,区区数载,树活一生,可至万年,公子选树还是选人?”

        “我没想过……”张梧之回答道:“既已为人,做这种选择又有什么意义?”

        白狐语气高深莫测,全然不似之前的软萌可爱,它哑着声幽幽道:“人也是可以长生不老的。”

        张梧之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的确有方法,在张家人的历代笔记里,那些帝王的大墓,亘古不变的主题是对永生的朝圣,他们设计机关重重,皆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肉身,等待后世能寻得重生之法,从而得到永生。然而,那些人前赴后继得如飞蛾扑火般扑向永生,到最后也不过如芸芸众生般“湮灭”。

        “麒麟竭……”白狐说道:“记住,麒麟竭。”

        “什么?!”张梧之问道,这一声把他给叫醒了,醒来喘着粗气的张梧之尚未定神,便见刘道长坐在他床沿,关切地望着他,他稍稍咽了口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坐了起来,整个人有些恍惚:“道长……你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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