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七弦春风手 飞鸿劝胡酒 (2 / 2)
“谨受教。”屋内郡主应道。
两人说话间，这陈敬文抻长了脖子想看屋里，又哪里看得进去。外明里暗，郡主又仍是罩着面纱，因此怎生偷看，也只有一个影子坐在堂中而已。但他这一番无礼的举止，却惹得一众侍女不满，若是目光能洞穿人心，这些侍女紧瞪着他的眼光，早已将陈大郎三刀六洞穿成烤串了。偏他除了伸头向前探看，倒也没有更多非礼之举，不至于狠狠处置。因之门侧的女官壮起胆色，大声咳嗽了两下，冲他翘翘下巴，乃是警示大郎的举止。
慧寂禅师原本是要告退了，女官这一声咳嗽，没招得他与陈敬文如何，却引起了屋外二王子张庭旻的注意。顺着女官的目光，张庭旻仔细地看了看陈敬文的相貌，突然问道：“你可是那日沙州城外、回鹘营中，挨打唱曲的那人？”说的便是郡主出城的那日。
那一天，其他侍女等人，毕竟还在行走中，亦需谨守规矩，所以大多只是偷瞟两眼。便是甘泉郡主张柔儿，也是隔着两层轻纱，远远见过那一幕。只有张庭旻年幼无所谓，揭开车窗纱帘，将那场戏一路看个真切。尤其陈敬文还冲着车驾傻笑挥手，因此略有些印象。王子这番提醒，反又引得这些侍女，暗暗多看了陈大郎两眼，果然貌似当日那厮。
陈敬文见众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这才觉出几分尴尬，讪讪说道：“王子说得是，那日…正是在下。”
上次见他，吼着沙州小调，被一群回鹘军士按在地上狂扁。这次再见，他又是与慧寂禅师一同前来。这番误会，张庭旻便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又问道：“你姓甚名谁，如今是何职司。”
“我姓陈，名敬文，如今在贡使团行走。”他就这么一说。这里的人，除了邓慧寂之外，都自然而然把他认作沙州贡使团的属员，没人想到他说的是回鹘贡使团。院里唯有慧寂禅师心知，可化外之人，又怎会忙于解释这些尘世小插曲。
屋内郡主想必也想岔了，开口说道：“原来如此，辛苦陈郎君了，遥遥万里之行，务必保重自身。”她回想到陈敬文挨揍的画面，又说道：“陈郎君沙州城下的义举，我姐弟二人一直记在心中，无有所表，只有区区俗物相赠，望陈郎君勿辞。”
对侍女说道：“去取一份仪金来。”
“仪金不多，却是我的禧礼，望能给小郎君添些喜庆。”郡主说道。
内里走出一位侍女，手中托着一个银盘，上面是两锭刻着喜字的金饼子。陈敬文深深揖了一礼，接了过来，答道：“谢郡主赠礼，在下虽不敢辞，却是惭愧不已。”
郡主复转头看向慧寂禅师，禅师微微揖道：“郡主保重，贫僧这便去了。”屋内郡主揖手相送，邓慧寂转身向外走去。陈敬文刚要跟上，却听见门口童声又说道：“陈郎君，等你回来，找我玩耍。”
陈敬文不复言，向张庭旻施了一礼，跟着慧寂禅师出了内宅。二人回到外院，只见当间站着一位容貌消瘦，突颊短须，年约半百的中年官员，正等着禅师出来。
邓慧寂一见此人，乃上前施礼道：“张使君在此，未知有何交待。”原来这中年官员，正是前瓜州刺史、本次敦煌和亲使、要常驻甘州的张良真。张良真苦笑道：“无事一身轻，禅师唤某本名即可。此去西京，有奈禅师在朝廷与丛林之间，化解与沙州的误会。某刚知晓禅师过来，等在这里，便是给禅师道声有劳了。”说完，张良真躬身下拜一回。
“与生民请命，乃贫僧分内之事，岂敢称有劳。”慧寂还礼说道。
张良真侧身让开，好言道：“禅师一路顺风，二王子与郡主，还等着禅师回返后悉心教诲。”
告过别，慧寂便领众人出门回返。陈敬文虽然没见到郡主真容，但揣了两块金饼子，此刻心情畅快，笑眯眯的慢慢溜达，故意落在队伍最后。他嫌回去也没甚么事，还怕达奚素温抓他做功课，便找个拐角独自跑了，开开心心的，溜去寻柳毅“习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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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话间，这陈敬文抻长了脖子想看屋里，又哪里看得进去。外明里暗，郡主又仍是罩着面纱，因此怎生偷看，也只有一个影子坐在堂中而已。但他这一番无礼的举止，却惹得一众侍女不满，若是目光能洞穿人心，这些侍女紧瞪着他的眼光，早已将陈大郎三刀六洞穿成烤串了。偏他除了伸头向前探看，倒也没有更多非礼之举，不至于狠狠处置。因之门侧的女官壮起胆色，大声咳嗽了两下，冲他翘翘下巴，乃是警示大郎的举止。
慧寂禅师原本是要告退了，女官这一声咳嗽，没招得他与陈敬文如何，却引起了屋外二王子张庭旻的注意。顺着女官的目光，张庭旻仔细地看了看陈敬文的相貌，突然问道：“你可是那日沙州城外、回鹘营中，挨打唱曲的那人？”说的便是郡主出城的那日。
那一天，其他侍女等人，毕竟还在行走中，亦需谨守规矩，所以大多只是偷瞟两眼。便是甘泉郡主张柔儿，也是隔着两层轻纱，远远见过那一幕。只有张庭旻年幼无所谓，揭开车窗纱帘，将那场戏一路看个真切。尤其陈敬文还冲着车驾傻笑挥手，因此略有些印象。王子这番提醒，反又引得这些侍女，暗暗多看了陈大郎两眼，果然貌似当日那厮。
陈敬文见众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这才觉出几分尴尬，讪讪说道：“王子说得是，那日…正是在下。”
上次见他，吼着沙州小调，被一群回鹘军士按在地上狂扁。这次再见，他又是与慧寂禅师一同前来。这番误会，张庭旻便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又问道：“你姓甚名谁，如今是何职司。”
“我姓陈，名敬文，如今在贡使团行走。”他就这么一说。这里的人，除了邓慧寂之外，都自然而然把他认作沙州贡使团的属员，没人想到他说的是回鹘贡使团。院里唯有慧寂禅师心知，可化外之人，又怎会忙于解释这些尘世小插曲。
屋内郡主想必也想岔了，开口说道：“原来如此，辛苦陈郎君了，遥遥万里之行，务必保重自身。”她回想到陈敬文挨揍的画面，又说道：“陈郎君沙州城下的义举，我姐弟二人一直记在心中，无有所表，只有区区俗物相赠，望陈郎君勿辞。”
对侍女说道：“去取一份仪金来。”
“仪金不多，却是我的禧礼，望能给小郎君添些喜庆。”郡主说道。
内里走出一位侍女，手中托着一个银盘，上面是两锭刻着喜字的金饼子。陈敬文深深揖了一礼，接了过来，答道：“谢郡主赠礼，在下虽不敢辞，却是惭愧不已。”
郡主复转头看向慧寂禅师，禅师微微揖道：“郡主保重，贫僧这便去了。”屋内郡主揖手相送，邓慧寂转身向外走去。陈敬文刚要跟上，却听见门口童声又说道：“陈郎君，等你回来，找我玩耍。”
陈敬文不复言，向张庭旻施了一礼，跟着慧寂禅师出了内宅。二人回到外院，只见当间站着一位容貌消瘦，突颊短须，年约半百的中年官员，正等着禅师出来。
邓慧寂一见此人，乃上前施礼道：“张使君在此，未知有何交待。”原来这中年官员，正是前瓜州刺史、本次敦煌和亲使、要常驻甘州的张良真。张良真苦笑道：“无事一身轻，禅师唤某本名即可。此去西京，有奈禅师在朝廷与丛林之间，化解与沙州的误会。某刚知晓禅师过来，等在这里，便是给禅师道声有劳了。”说完，张良真躬身下拜一回。
“与生民请命，乃贫僧分内之事，岂敢称有劳。”慧寂还礼说道。
张良真侧身让开，好言道：“禅师一路顺风，二王子与郡主，还等着禅师回返后悉心教诲。”
告过别，慧寂便领众人出门回返。陈敬文虽然没见到郡主真容，但揣了两块金饼子，此刻心情畅快，笑眯眯的慢慢溜达，故意落在队伍最后。他嫌回去也没甚么事，还怕达奚素温抓他做功课，便找个拐角独自跑了，开开心心的，溜去寻柳毅“习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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