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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只要时间允许,迎喜给岳父岳母家受苦自然不用说;亲戚们借钱给迎喜结婚也不用说;大姨王有梅的努力更加不用说;这一切,成就了这桩姻缘。依迎喜的家庭条件,在西北这样的小县城,在这女娃贵如金的小地方,真是不容易娶到媳妇!吴家人和吴家的的亲戚都不看好这桩婚事,但最后还是成了!赵家两代人可以向着阳光的方向前进了;是的,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想的,也是所有人希望看到的结果;可是从迎喜后来的发展看,大家的想法是错误的,一个不完整的家庭会产生太多不确定性,包括人格、习惯和思想;也许这一桩婚事对于迎喜来讲,就是人生的一次必须的经历而已,不存在什么特别;当初卖力的干活和忍耐,他是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是生活没给他太多的时间,也没有给他正确的答案!

        婚后的生活是甜蜜的,小两口有了两性的生活,其乐悠悠,其乐哉哉。一算账,这次结婚从头到尾,除去存款、收的礼钱,还有村上乡邻的赞助外,总共欠了亲戚们的两万多接近三万块,条件好的人家这些钱不算多,在迎喜这个家庭来说这是大钱,得好好奋斗几年呢。这几年中间还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婚后没多久,在赵尕爷的召集下,要开一个家庭会了,新媳妇芳芳总感到奇怪,赵尕爷总是那么的爱管闲事,隔段时间就要来敲打几下子,她不曾知道,这个家这些年如果不是赵尕爷给指导,敲打,说不定成什么样子了呢。

        会议由赵尕爷主持,赵尕爷首先让老赵谈谈他的想法,然后是迎喜,玉红长大了,今年也要发言,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老赵这段时间看迎喜小两口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越发感到自己更孤单了,所以他的想法是:“迎喜继续出门务工,他在家里务农,一起努力把欠的钱给还上了。”

        芳芳听到这话感觉很别扭,好像被往外赶了,就插嘴说:“不管迎喜在哪务工,我都要跟着一起。”迎喜见状,心里乐滋滋的表态:“同意我爹的意见,也同意媳妇的意见。我们两个人准备去县城租个房子,我在工地打工,让媳妇找个轻松一点的活来干,顺便给我做饭就行。”轮到玉红发言了,玉红说:“我想早点嫁出去!”这一句话,把在座的所有人都惊到了。老赵听到这话时眼神呆滞,有点傻了;迎喜明白妹妹的心思,拿出烟,给赵尕爷老赵点上,自己也连着深深的吸了几口,没说什么。赵尕爷一往如常的平静,不急不慢抽着烟,可能是香烟的作用,老赵有点回神,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起来了。这么多年了,玉红也长大了,老赵自己在一天天的变老,玉红的成长他给忽略了,究竟为什么呢?玉红长大了,不愿再做老爹和哥哥的受气桶,也该解放了;老赵本打算让迎喜两口子去务工,他和玉红像往常一样在家务农,过两年清静日子,没人和他吵,没人和他闹,可万事都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

        好几年了,玉红辍学回家到今年也快十八了,幼小的心灵本就成长的不是很健全,自打回家后,老赵是干大活的,浪的;迎喜也一样,出了名的没事就睡觉的懒蛋;一堆的家务,全都落在了玉红身上,洗衣、刷碗、做饭、做干粮,在这样小小年龄的人身上,没有人比玉红做的更出色了,动不动还要受老赵的怒骂,迎喜的抱怨,可能在无数个夜里,她躲在墙角里悄悄的哭泣着,何时才能结束,何时才有人疼爱,何时可以大声的说话......

        老赵啊老赵,总觉得自个够苦了,为何还要苦呢?玉红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刺痛了老赵,也刺痛了迎喜,谁是最苦的呢?小小年纪的玉红,就一句话,始终也没人拿她当小孩子看待过,这又是谁的苦呢?赵尕爷知道这个家会变化,变化带来的就是矛盾,有个强人在场,矛盾梳理一下也就不是什么大矛盾了,渐渐地都会适应的;但此时,赵尕爷心中想的已不是老赵和迎喜了,赵尕爷在思考着怎样才能让玉红找个好人家了,这事情不能盲目,进不了富窝也不能掉进苦海!如何让这个家庭一步一步往高处走一走了!

        一个家庭的会议,没有决议,没有议程,也没有举手,只有见证;家庭会议后的第二天,迎喜就带着芳芳到县城找房子,从头到尾转遍了,最后在县城东南方向的山边上定了下来,虽说和县城有一公里路,但同样面积的房子里这的租金最便宜;迎喜的工作没得说,还是老地方,还是老行当,一帮兄弟们等着他呢,在最初的几天里,还在不断的拿他打趣呢:“这几天腰松着呢,小心把腰扭哈。”

        钢筋工的女同志们就不那么客气了,“把你婆姨拿来我们也看看呗,看有多漂亮?”包工头见着可就不一样的话语了:“娃娃,使劲干,多挣钱,不然老婆跑了就麻烦!“这样的生活虽然苦但也很快乐。

        芳芳是结了婚的人,在农村讲就叫女人了,在县城招年轻小姑娘干活的地方以酒店宾馆最多,工资不高,也就三百块钱了,要托关系有熟人才能安排到好的位置,这工资在当时消费水平只能算是凑合呢!不过要求也是有的,就是要年轻未婚、长得漂亮。那个时候,青春骚动的心让很多老实的农村男人想不明白,找个人嫁了算了,为什么要跑那地方去伺候别人呢?万一被哪个坏怂给故意沾了便宜怎么办?再就商场卖货柜台常招人,卖鞋、卖化妆品、卖衣服、这些行当工资不高,想赚得多就得自己租柜台进货了,说赚也赚的多,行情不好也赔得多;是不是最好的选择呢?最差就是去毛纺厂上班了,干得多拿得多,手工毛毯就是按尺算的,制一尺多少钱,手快的熟练工人,一个月下来可以赚到五六百,手生的工人一月下来能分清线头都算不错呢!别看是个小县城,这里的手工毯还是蛮出名的,汽车座椅的、床上铺的、地上茶几下铺的,多种多样;一个毯子用个半辈子都没问题;学了这个手艺,长久都能用到,不过时,这对芳芳的触动很大。

        刚开始学,会辛苦一点,上班时间不会少,赚钱少;回去就和迎喜两商量着上班的事情,迎喜更偏向芳芳去织地毯;一来不用伺候人,二来没风险,三来学到手艺,半辈子都可以用;小两口的想法还是一致的,在县城的小日子就这样继续往前奔着。

        芳芳从小很少在农田地里干活,平常也不沾针线,对织毯子这行,得一点一滴的熟悉,学习速度比较慢,时不时出了差错还要被领班骂,晚上下班回到房子里,腰酸、背痛、受气全都得迎喜一样一样的治愈,生活的乐趣在这样的相互扶持中成长。

        成家后的生活和原先不一样,迎喜每月在工地支取的钱多了起来,家里种地生活,老赵玉红零用都需要;在县城租房、买菜、吃饭、交电费,样样都不能少;芳芳的那点收入还不够她自己零用;所以迎喜感到肩上的责任越来越重了。他总在思考为什么是这样呢?不一样了,大不一样了,好些年了,家里的事情是迎喜说了算,那最多也算是嚣张跋扈惯了,现在的他才真正成为主人的角色;老赵一瘸一拐的已经帮他支撑很久了,还能撑到哪一天?也是迎喜盘算的事情了;玉红已经说过了,她想早点嫁人,换句话说她就不愿意在这个家庭里生活了。

        这么多年,从没人愿意听玉红讲她想要什么?她的理想是什么?她的未来在哪?太多的问号,太多的不堪,不管家中有事没事她都是配角,唯有牺牲自己的大好年华来填补这残缺的家庭。她也想要有人爱、她也需要爱的味道、她没有感受过爱、哪怕是一点点也行;即便如此,她还计划着,当她嫁出去一定要给哥哥赚个四轮拖拉机回来;玉红把此事当做今生有过的唯一理想,并一直期盼着去实现!

        村里的老人家们常说:“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当街没人问。”一个四轮拖拉机让老赵丢掉了他人生最后一点尊严,别人去地里拉一趟麦子,他邀着驴车就得跑五六趟;四轮车犁完家里全部的二十多亩地,一天多两天搞定;老赵驾牲口一天最多就犁一亩地,还得拿着鞭子跟的紧紧的,牲口走一趟,老赵也得走一趟;回头时,驴是原地打转,老赵还得提着犁铧打转,他总觉得吃的比驴少,干的比驴多。

        秋收后,有四轮拖拉机的人家,把地里有石头沙子的地方全部清理出来,拉涝坝里的坬坬土来回填,土壤质量一年比一年好,收入一年比一年高。而老赵一家,只能看看作罢了,偶尔也会吆喝一下:“人活着有吃有穿就够了,没必要太苦。”四轮拖拉机,就是农家必备了。迎喜当时幸好借了一台邻居四轮拖拉机拉上了赵尕爷,不然这婚事何时会成还是个话呢。家里有个四轮车,就像是人们走出去可以抬起头一样了,万事不求人,不然天天得求人;老赵嘴硬,还常常念叨着机械化机械化,吃不到的葡萄是很酸,没错!

        玉红想早点嫁出去的话已经传出去了,村上的大叔大妈们就这事情都在蠢蠢欲动,不时跑去赵尕爷家唠叨,我娘家哥哥的娃娃不错、我姐夫家的娃娃人老实、我家的哪个哪个亲戚好....赵尕爷这人很贵气,话少,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不说,也不得罪谁,谁的话他都会听一下,不拒绝也不会反驳,一切都在心里;老赵这段时间算是得意,街上的老哥老弟老侄子的,见个面也会主动发烟给老赵,一起聊上几句话,扯的时间久了就会扯到玉红身上了;老赵一听这些,会说我娃还小,瞪着眼睛转身就走了。而心里也在嘀咕着,人们献殷勤是有原因的,话说玉红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呢?从小到大,就没穿好过,也没打扮过,在村里都觉得就是个老实娃娃,这么多人盘算还不是觉得财礼可以少抬一些吗!清楚,都清楚,玉红更加清楚了,她的目标永不改变,矢志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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