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援手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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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裕号内堂的一间屋子内，烛光摇曳昏昏欲灭，映得掌柜常永福的脸色愈加黯淡无光。
常掌柜心中很失望，或者说是很绝望。那名自称青山的小子带来的并不是少堂主的消息，反而是向他打听消息。若如他所言，少堂主应是八月十日在赵家庄遇上的官军围袭，而如今已是八月二十一了，以往不过三、五天的路程至今都未有少堂主的音讯，甚至连自己派往那条隐秘盐道打探的心腹也如泥牛沉海，教人如何不忧心不已。
“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常掌柜暗道，可他却一点头绪都理不出来，无法想象少堂主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或者他们压根没想回丹凤县，反而去了洛南县？
还有那名小子又该如何处置？自己从未听说少堂主有结识过这么号“朋友”，关键他自称曾落入官军之手又只身逃脱出来，这本身便疑点重重。可他对少堂主的性情、相貌、甚至堂中一些隐秘事都了解得十分清楚，若说不认识也不大可能。最最蹊跷的是，他好巧不巧偏偏在找不到少堂主的时候来找他，怎么看都像是事先谋划好的。
常掌柜自然而然想到了那种最坏的可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马上又甩甩头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少堂主吉人自有天相，上次有两个少阳臭道士出手也逃出来了，这次定然也不会被官军抓住的。”可才这么自我安慰了两句，心中又涌出另一个疑团来，那城门口的悬赏画像不仅与少堂主相差无几，上面也明明白白写着“盐贼关内堂主之子”的字样，若不是身边人出卖了他，官府如何能晓得这么详细的事？
因此事实的真相很可能便是，这名自称青山的小子便是官府的卧底，赵家庄那场围剿说不定便是他送的情报，如今又要借着少堂主失去联系的这几天，趁机摸清盐帮的这一整条暗线，再连根拔起！真是好歹毒的一条釜底抽薪之计！
常掌柜自诩自己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前思后想了数种可能性，例如这小子的确是少堂主的朋友，如今是走散来投他的。可无论如何也没法解释他是为何而昏迷了那么多天，又为何是跌入河中之后才清醒过来的，更不知为何官军要把他交给一名少阳道士处置？这种种匪夷所思，教人难以置信。
而且还有一处破绽，别人只道丐帮是江湖组织，可盐帮却是打探得清清楚楚，那丐帮其实早已被官府控制了起来。一来通过丐帮管理流民，减少起事的风险；二来通过丐帮钳制商家，每月收的那些例钱有多少是给了帮众来使？大头还不是被舵主、护法截留一部分，然后留到了官家的口袋里！不然如何会让所谓的破败子弟来当这舵主呢？那小子竟还与丐帮舵主交好，简直就是坐实了官家身份了。
“这小子九成九是官府探子！”常掌柜恨恨的说道，他也不知道为何还有一丝不敢肯定？或许是抱有一丝希望，是希望少堂主平安无事吧。但常掌柜也清楚得很，若这人是身份还未暴露的暗探，必然会和少堂主一同回来，若不然，少堂主多半是已然身陷牢狱之中，他才有胆只身前来而不怕被揭穿。其实少堂主凶多吉少的啊！
“既然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那便休怪我手段毒辣了。”常掌柜咬牙道，“哼哼，现在唯一忌惮的是他与丐帮的人也交好，说不定行踪都被外面臭要饭的盯在了眼里，此时若是贸然行事难免节外生枝，不如等到我们的人手都到了，看你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于是常掌柜便将青山好吃好喝安排妥当，接连几日一边再度加派人手四路打探，一边绝口不提盐帮事务一个字。有时候青山忍不住问上两句于琮佑的消息，常永福也只管推辞说还在查探，当然本来自己也确实是毫无头绪。
直到第三日，冷冷清清的栖凤街突然热闹了起来，二十余人的商队陆续走进了兴裕号的侧门，惹得周围商户居民远远的围观，在一旁指指点点，很是诧异本城这家最大的商铺到底要搞什么大买卖？而那丐帮莫舵主也早早收到了消息，暗自揣摩这兴裕号的反常之举用意为何。毕竟自从那位少年进了兴裕号的大门后，这几日便悄无声息，自己几次借口登门拜访也被婉拒于堂前，使得这家自己平时并不在意的商号一下子变得神秘起来。但越是好奇，自己越不能表现出来，莫儒虎并没往兴裕号附近加派人手，反而暗中加强了城门周边的查探，用所谓内松外紧的布局降低兴裕号的警觉。
且说那商队入了店内，常掌柜便直接将众人领入议事堂内，将近日来发生的事情与少堂主失踪的消息与众人简略说了一番，可话还没说完，有名身形十分高大彪悍的汉子便拍腿站起，大喊道：“那名官军的探子现在在哪里？待我将他脖子拧下来再说！”
此人这般一呼，众人也纷纷站起身来欲往门外冲去，巴不得马上寻得青山杀了泄愤。常掌柜哪里拦得住这些高壮汉子，目光只得望向了仍然还在端坐在位上、面无表情的一名儒雅书生，道：“刘先生，这事你拿个主意吧。”
那名被唤作刘先生的书生也不做声，只是轻轻嘬了一口茶，又沉思了良久，才轻声道：“大伙先坐下吧，这事我觉得甚为蹊跷，疑点颇多，官军找此人做探子却不编排好毫无破绽的说辞，于情理不合。再者此人对少堂主喜好、我帮一些隐秘之事都颇为熟知，除了少堂主亲口所说他又如何能知道？而能获得少堂主这般信任的人，人品、功夫应该都是相当过硬的，我等切不可贸然行事了。”
如此这般一说，众人也纷纷安静了下来，只有常掌柜仍是眉头紧锁，沉声道：“可他所说的也太过离奇了，我等还是小心点。”刘先生点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那小子我们且不用着急处理，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打探到少堂主的消息才是。”
提到此事，常掌柜眉头皱得更紧了，叹了口气，道：“唉！也不知为何，派出去的探子全无音讯，恐怕都着了官军的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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