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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陈子昂:文明断层处的悲歌 (3 / 6)

        他怀里还揣着篇稿子,是前几天写给朋友东方虬的,叫《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书》。这稿子他改了好几回,纸页都被摸得起了毛边,字里行间全是火气:

        “仆尝暇日观齐、魏间诗,谓其辞藻竞纷,兴寄都绝。”

        说白了就是:“我看那些齐梁、北魏的诗啊,就知道堆漂亮词儿,没一点儿真东西!”

        他为啥这么火大?你看看当时的诗就知道了。

        六朝的诗人写《采莲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美是美,可除了男女之情,啥也没有;

        写《怨歌行》,“绮罗日减带,桃李无颜色”,除了闺房里的愁,啥也不是。

        陈子昂要的不是糖人,是能填肚子的“粮食”。

        他要的诗,得像刘邦唱《大风歌》那样——“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一开口就能震得人耳朵嗡嗡响,能把天下的劲儿都聚起来;

        得像曹操写《蒿里行》那样——“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能把人间的苦、百姓的难,实实在在写出来;还得有“念天地之悠悠”的阔气,站在天地间知道自己是谁,该干啥。

        这不是瞎琢磨,是他憋了好久的“诗学革命”。他想拿这把刀,把文坛那层浮靡的皮给割了,让诗重新长出筋骨来。

        他写的《感遇》诗,就是最好的例子。

        除了“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他还写过“苍苍丁零塞,今古缅荒途”——你读这句,眼前是不是就浮现出边塞的荒草、遍地的白骨?还有“贵人难得意,赏爱在须臾”,把官场里的冷暖,一句话就戳透了。

        可这革命,哪儿那么好搞?长安的文人都说他“矫情”“装清高”,说他放着好好的漂亮诗不写,偏要写些“苦哈哈”的东西。连他的朋友都劝他:“子昂啊,别太拧了,顺着点潮流,日子好过些。”

        他不顺着。他觉得诗就该像竹子,“修竹不受霜,青青常自保”,得有节,有骨,不能像藤蔓似的,缠在别人身上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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