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涅槃之剑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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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亡者通羌胡于凉州，夜开城门，窃以迎敌。未竟，代王率兵至，破胡兵。流亡者西走，奔至蜀。代王禀于陛下，蜀窃迎敌军，叛国通敌，司隶是以伐蜀……”一身铁甲的将军皱着眉念着奏疏上的句子，勃然大怒：“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蛮夷之地的狂妄小子，昭帝竟然还放任他如此，欺人太甚！”

        在河西通羌胡的逃到了蜀国，也没有说是被蜀炀王包庇，所以伐蜀。这样的理由，谁都知道是用来随便搪塞列国诸侯与帝都诸公的。

        顿时宽大的阁室内愤懑不平之声响成一片。

        此时是昭孝帝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六，河西的相关奏疏从长安递了出去，又是引起一片震动。一向被视为边陲蛮夷的河西发现了如此大的消息，而帝都天子罔顾诸侯之虑，在昭帝的应允下，惠王刘禄三万铁骑联合南楚军士，在雷电速攻之下，一举出兵灭了蜀国；伐蜀之后，又是随随便便修了一封奏疏交代给各个诸侯，态度无礼之极。

        唇亡齿寒，伐蜀一战，惠王名声更震，可各个诸侯都可以担心起来，他们担心司隶已经对封国封地开始虎视眈眈了，之后余波未平，吴王就联合楚王、赵王、济南王、淄川王、胶西王、胶东王共同上奏司隶，以求伐蜀缘由，暗中与司隶作对。

        当日正值丞相周启良闲宴，帝都诸公趁此机会齐聚一堂，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太尉周启良，浸淫帝都权力中心三十余年，是极少可以在权力争夺的浪潮中屹立不倒的老臣。

        虽大昭早已一统天下，但并不算太平之世，如今诸侯四起，天子的王畿之地不过帝都周围数百里。当年权臣丞相司马呈当政，其深受吕后宠爱，以助朝纲为由，挟前少帝为实，架空王权，排除吕后异己，当时是无数权贵公卿向他靠拢；司马呈制一封“丹心表”，是每个投靠他幕府权贵的朱笔签名，借以要挟诸公。后来后少帝联合京兆尹、右扶风、左冯翊出兵勤王，同位吕后外孙弘浩常年诸军长安，被封为“御卫将军”、赐名剑承影，锋芒压倒司马呈，大批公卿又纷纷投奔公子弘浩，却统统被公子弘浩一句“卿莫不是‘丹心表’上客，如何又事二主？”给堵了回来。

        只有当时当职太尉周启良，在公子弘浩问及的时候冷静地否认了自己在丹心表上的签名。原来丹心表上他签的是自己的表字“一忠”，签名的时候留了一手，在“一”字下小小留了两点，变成草字“不忠”。他应对公子弘浩说：“臣此举非为明哲保身，实在是一心拱卫王室，以此向天子表示忠诚！”

        帝都诸公纷纷感叹当时太尉周启良的老辣睿智、未雨绸缪，从此周启良更加德高望重。

        至于之后，事端变化无常，前后少帝纷纷离奇死亡，叛党四起，直到周启良维护了京畿治安，巩固了皇室权威，并且携众臣拱卫昭孝帝登基，其功之重，重如泰山。

        “代王蛊惑陛下伐蜀，惠王不加以劝阻，却委以重任，直破蜀国，这惠王，怕是早已有不臣之心啊！”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臣深深叹息。

        一时寂然无语。皇室式微也不是这些年的事了，当年权臣司马呈掌控三十万金吾卫兵权、广招门客，在帝都长安横行无忌，仪仗僭越天子，野心勃勃，世人皆知。为了扫除障碍、孤立王室，司马呈三十万铁骑挥师南下，一举剪除王室的有力臂膀，三千里云梦泽与翠微山成为一片焦土荒烟。列国诸侯袖手旁观，幸得后来国力强盛的少帝出兵勤王、常驻帝都，而司马呈在那一战中实力大伤，终于渐渐式微下来。

        “小小一个不得宠的皇族小子，竟然敢跟太子叫嚣，他能成什么气候！”一个臣子在旁低声道：“不过是弹丸小邦、粗蛮之兵，又不通教化不知兵法，诸公太缩手缩脚，才会这次被他伐蜀吓成这幅模样的！”

        周启良丞相高高坐在主座上，微闭了双眼一言不发，任底下的公卿激烈争论，似乎都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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