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离间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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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蹇不是没有疑心这是离间之策，虽然说江诩写信给被他有份贬斥的霍狄，稳定他的心志，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这种事情若是让足智多谋的江诩来做的话，怎不令赵蹇的心中怀疑这是阴谋离间呢？

        所以当初第一眼看到这封书信，赵蹇其实是并未深信的，只是暂时记在心里，不论如何，对这一战应该是没有影响的。可是这几日两军多次交战，虽然双方都无意决战，可是赵蹇还是通过重重迹象看出了自己面对的不是真正的敌人！

        惠王的作战风格是炽烈而积极的，如同火焰一般无坚不摧，而自己如今的对手初时还有些窒碍，可是如今他的作战已经如同流水一般坚韧多变，水性至柔，然刚强莫之能胜，虽然赵蹇和麾下众将都以为是江哲指挥。可是过了几日，赵蹇的心中却是疑心大开，无论如何，在他眼中，这个江诩也都是一个没有实际指挥过作战的文士，难道惠王会真的将指挥大权全部交给他？可是赵蹇的心中又是绝不相信惠王会不再军中，对着自己，难道还有主将敢擅离中军么？越想越是烦恼，最后赵蹇终于下了决心，明日一定要揭开这个谜底，除非是惠王亲自领军上战，否则无论如何不能这样打下去了。

        这时，同样的灯火昏黄，就在惠王的中军帐内，孔彪一边和众将商议军务，一边用眼睛余光去看坐在左侧上首的江诩，只见江诩正倚在椅子上与魏辛咏下棋，虽然他的姿态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一派好像正在沉思的模样，可是他很有技巧地将面孔放在灯光照射的地方，众人看见他闪烁的双目，更是觉得无比惊奇，那种神态仿佛就是天下唾手可得一般。

        孔彪的心中一阵感动和钦佩，这些日子以来，独自面对吴王的名将，他的压力几乎都要让自己喘不过气来，可是这个总是懒懒散散的监军大人奇怪的却是总能让他觉得安稳，而且他也没有闲着，初时是替他压制不服的将领，后来总在私下提出军事上的建议，让自己在这短短数日之内，将过去所学融会贯通，如今他是真的有信心面对任何敌人了。而众将也渐渐对自己开始心悦诚服，可是若没有江大人的话，这些可能会是他永远达不到的目标。

        坐在江诩对面与其博弈的魏辛咏看到了孔彪的目光，微微一笑，轻轻说道：“这盘棋还要继续下吗，军议就要散了。”他缓缓起了身，没有丝毫破绽地换了一个姿势，好像是听得累了，活动一下身躯一般，感叹道：“这一局，瞬息万变啊。”

        刘咏靖他懒洋洋地看看众人，现在孔彪已经可以完全指挥众将了，自己对军议也就不大留心了，可是不出席又不好，毕竟孔彪的身份还差些，他又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心想，军议应该结束了吧。

        这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低声压抑地兴奋呼声，不多时，一名侍卫高高兴兴地冲了进来，道：“启禀监军大人、孔将军，殿下有捷报传来，曾鑫奇袭轻骑已经被全歼，殿下已经回军，明日午时就会到达大营。”

        帐内众将都是喜形于色，纷纷交头接耳，刘咏靖听了也是喜上眉梢，只是这最关键的第一步已经完满达成，他笑道：“太好了，殿下那边已经取胜，这边也该收尾了，孔副将，我想吴军可能数日之内才会得到战报，可是不论如何，今日我看赵蹇与我们对阵用兵有些古怪，恐怕已经生疑，你明日也不用掩饰了，堂堂正正打出你的旗号，让吴军知道惠王旗下多有良将可以和他抗衡，这样一来，吴军必然士气颓废。

        这赵蹇为了调动士气，洗雪耻辱，必定大战一场，这一战只要你不败，对吴军的打击就足够了，明日就看你的了。”说罢，刘咏靖向孔彪做了一揖。

        众将也都起身，高声道：“末将等谨遵将令！”孔彪心中激动万分，不过他毕竟非是常人，不过片刻就冷静下来，道：“多谢监军大人厚爱，诸位将军，明日，就让我们给吴军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王师的厉害。”众将轰然应诺，都是满面喜色。

        翌日，赵蹇驻马望着虎贲卫的主将旗号，心中如同翻江倒海，虽然已经有了怀疑，但是见到这个情景仍然是心中惊怒非常。主将旗号换了一个“孔”字，除此之外，也再也看不见惠王的近卫所在，这令赵蹇似乎立刻明白这几日和自己作战的根本不是惠王，那么惠王会在哪里呢？

        他可不信惠王会绕过自己去攻打宣城，至今自己和后方的联络并没有断绝。那么惠王只有可能在十里坡的辎重大营，为什么一个辎重大营在有霍狄这样的大将镇守之后，还要惠王其去亲自坐镇？除非是设网以待飞鸟自投，想到这里，赵蹇其心中一紧，若是如此，那么曾鑫很有可能已经……

        赵蹇立即高声道：“杨函，你速派风颂阁子弟去十里坡，若是曾鑫还没有进圈套，那么就让他撤回来，记得派你手下最高明的斥候前去，或许能够更容易找到曾鑫。”

        杨函忧心忡忡地道：“属下遵命，只是将军，若真的敌军设下的诡谋，恐怕曾将军已是凶多吉少了，而且曾将军用兵神出鬼没，行踪飘浮不定，除非是属下亲自前去，只怕很难找到啊。”

        赵蹇黯然道：“你所言我岂会不知？可是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我身边需你掌管军情查探，所以你不能亲自去。唉，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还是不要过分担心，曾鑫是我心腹大将，其机敏谨慎，或者不会上当的。”虽然这样说着，可是赵蹇的心中明白，这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心中突然感觉到强烈的痛楚，赵蹇的皱紧了眉头，他真的很遗憾，这一刻他才发觉过去他对曾鑫未免太过寡情了。

        抬起头，透过重重的战阵和前方正在交战的混乱战场，赵蹇隐隐能够看到敌军中军旗下，那正在指挥的白袍儒将挥斥方遒，而在他身边，一个书生正在悠闲地望着战场。就是这两个人，将自己拖在了祁门，而让自己的大将陷入罗网，心烦意乱间，赵蹇又想到了那封言辞含糊的书信。

        原本他还有些奇怪，那封书信语气含糊，有些像是安慰劝告，却又像是通报军情，赵蹇本还有些疑心，若是此信真是江诩所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他并没有必要一定在这个时候写这封信，毕竟霍狄也是大将，应不至于因公害私。

        只是虽有些疑问，但是有些事情总是宁可信其有的。如今已经清楚惠王很有可能就在十里坡，那么这封信就可以说得通了，若是惠王和副将霍狄都身在十里坡，必定不能放心祁门这面的战局，江诩如此以来定是写信给惠王通报军情，也就可以说通了。

        至于言辞模糊则根本是为了避免途中失信的可能，若是此信落入自己之手，也不会因此发觉惠王不在祁门。而信上说及自己内部有人想要叛变，则是真假未定，或者是真有其事，但是那叛徒心有犹疑，就是丢了此信，也不过是让自己心中警惕，而且可能还会让那人因为惊惶和压力而更快的屈服。

        当然其也有可能是假的，不过那名营帐中派出的信使拼命反抗，完全是假的可能性不会太大。杨函已经报告过这些日子，惠王的大营还有数个信使去十里坡，虽然因为担心损失斥候而没有继续下令拦截，可是这也从侧面说明这封信确实是给惠王的。

        想到这里，龙庭飞心中一股怒火上涌，他绝对不能容忍有人背叛自己，抬头看看远处的敌军中军，他更加不能容忍有人将自己如此戏弄。连连发下军令，既然惠王不在军中，那么他就要让其付出血的代价。

        他脸上浮现出冷酷地杀机，若是能够让惠王的中军在祁门的主力遭受到惨重的损失，那么就是曾鑫那边让齐王得了手，定也叫惠王他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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