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天不绝张弘范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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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园与白马同样遭遇了元军驱赶百姓攻击的情况,只是这里地势要开阔,被火炮吓坏了的百姓尚可以四处逃窜,刘源和姜才亦及时的帅骑军冲将出来,抵住元军,待身后的百姓被救走后,方才有条不紊的撤将下来,元军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待张弘范的决死令下达后,数千元军分列行伍,分做三路,分别向草园,白马以及中间通道的宋军营垒发动猛攻,一时间炮声隆隆,铁弹化做道道流星落入元军阵列中,打出一排排的血肉胡同,带走一条条的生命。元军就象没看到了似的,拼死上前,忍着挨了几轮炮,终于冲到宋军阵前。
两军在阵前短兵相接,杀做一团,两军互不相让,杀得极为惨烈,那挨了刀一时不死的,亦要上前,空手去夺白刃,两军士卒扭打在一起,牙咬头撞,竟死在一起,战后连尸首都分不开。曹亮身被数创,犹自酣战,身边的战友就没有不带伤的。刘源力量过人,挥舞着大砍刀竟无人能够近前,近前的元军无不被一刀两段,连肠子都流出来了,死的极为惨烈。便是姜才,早受过箭伤,亦是单手持刀冲杀在前。最危急的时刻,宋昭的女营亦不得不冲上战场,只是女子勇力毕竟不如男子,一时间死伤惨重,连红娘子都负了重伤。
两军混在一起,宋军火炮只能架在高处,不停的向源源不绝的元军后路倾泻着散子,这元军竟象是人命不要钱似的,前队死了,后队续上,宋军火炮打了几十轮,终于打不下去,炮筒炽热,连降温的冷水都用光,便是撒尿都来不及。宋军炮手想起还有几十发开花铁雷,便持了铁雷,点燃引线,空手抛到元军阵中,没想到这手抛的开花铁雷竟然比用火炮打出去的效果还要好,十个里面差不多要炸上七八个,这开花铁雷不但是里面的铅子能伤人,那火药爆炸的冲击力亦是不小,竟将炸点的元军清空,几十个火雷炸将下去,元军后续一时便跟不上来,前队便被杀得干干净净。两军阵前积尸盈野,尸体摞了厚厚的一层,鲜血没过脚踝,元军一步一滑,再也冲击不动,即便冲上前去,亦是要从尸体堆上爬将过去,早没了力气。
这时宋军的火炮亦冷却的差不多,民夫将冷水也背将上来,战场上又响起了隆隆的炮声。元军前进不能,后退不敢,竟跪伏在地嚎啕大哭。张弘范见死伤惨重,军心动摇,只得下令撤回。草园与白马战场间双方堆积的尸体近万,最紧急的关头,便是王达亦帅后军支援上来,宋军亦是损失惨重,人人带伤,若不是战场上尸体阻碍了元军前进,怕是便要失守了。
范岗,得益于险要的地势,双方部队施展不开,只能以小队的规模交锋接战,宋军有火炮助阵,元军占不到任何便宜,即便如此宋军差不多每个人都冲到阵前轮换了一遍,虽不至于人人带伤,亦是人人身上都沾满了鲜血,也分不清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的。最终,元军终于攻不动了,从山岗上一直到山脚下都堆满了尸体,积血竟然在山脚下汇成湖水,有那疲惫至极的元军站不住脚跌倒在血泊中竟然爬不起来,被积血溺死。
接下来的几天,双方都无力发起大规模进攻,遍地的尸体阻碍了道路,元军想办法清理尸体,宋军亦是抓紧时间转移伤兵和百姓,郭洪军与李庭芝得知双方在桐城大战,亦都派来了援军。郭洪军竟骑马跑了一夜赶到了桐城。郭洪军与王达说:“若是我们在桐城吸引住鞑子,那建康方向便可以减轻鞑子的压力了。”王达苦着脸道:“老弟,你且到战场上看看便知了。”郭洪军摸不到头脑,随王达到了白马前线,见了那遍野的尸体,亦是倒吸了口冷气,说道:“我想不到会打的如此惨烈,这元军应是发动不起攻势了,怕是要撤了。”王达道:“便是我军,亦是无力了,火药消耗的差不多了,人员也补给不上,这几处阵地是人人带伤,赵括肩窝处亦中了箭呢。是我无能,这次扫荡安庆定是赔了。”
郭洪军安慰道:“杀了这么多鞑子怎么是赔呢,算账没有这么算的,只能我们占便宜,敌人是傻子吗?这样的仗我看就打的好,磨练了将士们,这样的仗都能打下来,以后便没有什么不能打的了。再说我们抢过来的百姓亦有数万人呢,这下滁州的人口便超过十万了。”王达道:“崔猴与你去信说了,我们在安庆的方略有误,这安庆与黄陂和滁州全然不同,这百姓竟然是不向着我们的。”郭洪军叹道:“是我糊涂了,想当然了,这百姓不会因为我们是宋人便会倾向与我们,若是我们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我们便在他们的眼里比鞑子还可恶呢!这安庆我们怕一时半会不能再来了。”王达点头承认。
郭洪军道:“传令下去吧,今晚便撤了,这若在耽搁几天,这尸体都臭了,怕染上尸毒呢。”王达道:“我军还有些尸体抢不下来呢。”郭洪军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浇上煤焦油,都焚了吧,这里几年内都住不了人了。”王达应是,好奇的问道:“却想不到郭老弟还会作诗呢,只是这诗听了怪悲怆的。”郭洪军挠着头道:“我听我大哥念过,便记住了。”
入夜,元军营中,张弘范摆好香案,冲北三叩九拜,涕泪满面,祷道:“洪范蒙天元可汗器重,简拔于草莽之中,奉可汗天命率师伐宋,洪范才薄德浅,难负重任,受挫于军前,愧对天可汗,今洪范自戕以报天可汗的隆恩,愿我天元一统宇内,御极天下,洪范在地下祷佑我大元万世基业。”说罢,张弘范便拔出宝剑,架在脖子上,欲自刎以正军令。
却见有人抢将进来,报道:“将军,宋军营地燃起大火了。”张弘范听了,竟握不住剑,郎当一声宝剑落地。张弘范忙冲出营房,便见那远处宋军营地火光冲天,知道宋军撤了,不经泪流满面,长叹道:“定是天可汗眷顾,天不绝我呢。”
天亮后,元军踏过范岗,占了桐城,张弘范鼻翼被这一路的尸灰撩拨的不住的打着喷嚏,心中狂喜,一笔挥就,写了封花团锦簇的军报,无非就是幸不辱命,艰苦厥难,定克始终,杀伤盈野,尽歼宋军与范岗草园白马之间,天热尸臭,恐发疾疫,焚火一炬。伯颜见了战报,知道他亦是艰难,不做深究,命令他帅军回师,只是从此对张弘范失去了信心。
滁州,安抚使衙门军议室。众将领正在一起研讨桐城战役的得失。曹亮道:“这一阵是仗了地利的便宜了,这鞑子也是够狠,那火炮打过去看也不看一眼,只是低着头冲锋,险些便被鞑子得手了。我是觉得这火炮还是有些局限,在这野战对冲亦有许多弊病呢。一个是这铁弹杀伤有限,只能打一条直线,看着吓人,碰着就死,其实打不死几个人,鞑子便是看透了这点,不管不顾冲了过了。那散子虽然犀利,可是两军混在一起便多有误伤,且这火炮冲在前头,这炮队的伤亡亦是很大,以至于到后来竟没有几个人能发炮了。反倒不如那开花铁雷好用,只是这开花铁雷实在是太重了,扔不多远,虽然在战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可是误伤也很厉害,便是连我也险被他炸了呢。”
白齐对曹亮的火炮无用论很不满意,反驳道:“这火炮的威力历次大战都证明了的,桐城是敌众我寡,这大炮再厉害也没法子弥补这实力上的差距,若是两军人数相等,你看鞑子还能打这人海战术吗?至于那开花铁雷,本就是火炮用的,你若做小了,那填药就少,便没那么大的威力了。我是觉得那铁弹却是不大好用,若是用来攻打壁垒到是犀利,只是用他来打敌人的散乱行伍就打不到几个人了。还是这开花弹好用,只是现在问题太多,打出去十个,只能炸上三四个,这还是好的呢!就怕有的时候直接在膛里便炸了,那才吓人呢。”
赵括亦是总结道:“我们这一直以来过分依赖这火炮了,于弓箭一途不是很上心,军中能射得好箭的便没有几个人,这鞑子后来学精了,躲在大石头后面放冷箭,我们这铁弹打不破这石头便没有用处,又不能吊射到石头后面的鞑子,便没法子,只能挨那鞑子的冷箭,竟被射倒了好几个人,后来幸得陈东爬了过去,将开花铁雷扔了过去将其炸死,我们又在那石头下面埋了炸药将其炸碎。我听阿母说铁坊在做那单人可持用的铁炮,若是可以与弓箭打的一样远,便可以弥补我军的短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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