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火中情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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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康城一片混乱，伯颜下令将百姓全部迁走，如有不从者，格杀勿论！一时间，哀嚎声起，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建康人向是柔弱，未做抵抗就降了蒙古，本是做为第一等的顺民，诸方面颇受优待，一时间士子文人皆以结识蒙古人为荣，若是能与蒙古人谈论上几句诗词，那定然要结集传颂的，豪门大户没有文人那样风雅，索性将女儿嫁与蒙古人，若没有门路的，退而求其次，选那色目人也可，也有些没有女儿的竟献上妻妾以求亲慕。

        今有王起岩者，本是江东名士，江东书院的东主，也想学人家的路子去与蒙古人唱和，这蒙古人虽然统治了中国北方近五十年，总有些人向慕中华文化，学起汉人模样，也读起诗书，能做得两句打油诗，在这些汉族文人口里，就成了千古名句，只是这样识情识趣的蒙古人毕竟是少数，王起岩攀慕不上，只得学那些富商大户，将１岁的女儿嫁与城内录事司达鲁赤花脱帖做了第四房小妾，至此算是扬眉吐气，以蒙古丈人自居，就觉得自己的文采也比起他人胜过了一筹。

        王起岩见了这告示，心急如焚，这祖上传下的家业虽是不多，却也足够几代传用，若是迁走，便是两手空空，便想托女婿的路子，看能否对他这种顺民网开一面，便来到女婿家，在城东的一所大宅院，这宅院原先的主人曾经诋毁喇嘛老爷，被罚了拔舌的刑罚，全家被拘去做苦役，不知道填在那座山的沟壑之中。

        在偏门与守门的传了话后，王起岩蹲在一边等着，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日头转过了半边天空，这肚子骨碌骨碌打着响鼓，脚也麻软的站不起来，方才听得女儿在门内说话，这才慌着扶着院墙站起来，一个不稳摔到泥沟，坐了一腚猫狗遗的便溺，腥臊的气味倒与他女婿差不多了，他女儿见他狼狈，只是皱眉，倒没闻出什么味来。

        待王起岩这样一说，倒把他女儿唬得直掩他的口，低声与他说着，“爹啊，你怎么这么糊涂，这蒙古人就是天呢，他们说的话，你当是前宋呢，就没有作准的时候。这是城里的告示，尚留你一命，不过是迁走，这城外的就没这好命了，已经开始屠村了！”

        王起岩惊得脸色就象那白垩似的，偷着问，“这蒙古人不过了吗，这人都杀了，又让谁来伺候他们呢？”

        女儿恨声怨道，“都怪你贪慕蒙古人的权势，将奴扔到这个火坑里，却不知道这蒙古人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吗，这在常州和句容光是那真的蒙古人就死了好几万呢！别说这建康呆不下，怕是江南也不长久呢，说不成什么时候就被赶回大漠了。”

        “那要这样说，就更不能跟蒙古人走了，别说大漠了，就是过了江北，你爹也受不了那苦寒啊！”

        “爹，你快别做妄想了，听说那北面的国家只要人民，丞相大人的本意就是要将全城的汉人都屠了，以免助长了他们的声势，这后来被劝谏住了，方才饶过了城里的百姓，你那女婿，在你面前比天大，在丞相面前也不过是个屁！”

        王起岩听得失魂落魄，连女儿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回到家中，还心有不甘，妄想躲过，便与老妻藏在地窖。却不想元军当夜就开始驱离百姓，不容分说，什么家资财产都来不及拿，但有迟疑，就刀斧俱下，斩为两段，阖城百姓哭哭啼啼被元军押解出城，元军就开始在建康城放起火来，竟将这繁华兴盛地，几朝古都，秦淮巷陌一举烧成白地，城内如王起岩一样躲避的百姓尚有不少，怎奈抵不过祝融，大多被烧成焦炭，可怜王氏夫妇藏在地窖，过火之后氧气不足，竟窒息双亡。

        那些被驱离出城的百姓也是极为凄惨，路遗尸倒盈野，元军退往芜湖，所过之处烧杀劫掠，屠村灭族，将这江南锦绣山河都变成了修罗屠场，建康城的百姓一路跟随到芜湖的，十不存一，就是那达鲁赤花的小妾，因行路缓慢，没有马车与她乘驾，不知道被遗弃在何处，生死不知了。

        华军先头部队赶到建康已经迟了，城内大火肆虐，难以控制，一只300人的部队奉命进入城内，辗转搜寻见还有百姓孑遗数千人，聚在一处，躲避火头，眼见火势蔓延就要窜了过来，且来路曲折，不及疏散，士兵们只得顶着火焰焦燎，拆除屋舍，试图打开一条隔火地带，只是建康老城，房舍极多，一时进度颇慢。一个士兵灵机一动，用炸弹将房屋砸塌，单只清理残屋废舍速度就快了许多。

        指挥军官一见，将携带的唯一门火炮展开，轰击那些坚固的房屋，百姓初时惊慌，不知道华军是何秉性，怕是与元军一样的虎狼，待见这些士兵舍生忘死，不顾自身的安危灭火，方才知道这是救百姓的军队，这才一起动手，在满城的大火之中，拓出一小块安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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