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兄弟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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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军既然占领蕲州，仙芝和黄巢心存芥蒂，于是贼军兵分二路出击，黄巢挥军向北纵掠，唐军因为隔岸观火之态，齐州、鲁州相继失陷，黄巢一路掠杀攻城掠地义军集聚数万之众，黄巢趁势攻入郓州，郓州节度使薛崇轻敌出击，被黄巢斩于马下。

        郓州击破，沂州岌岌可危。招讨副使曾元裕请战，而唐军招讨使宋威哈哈大笑说：“兄弟可晓得当年康承训如何获罪？”曾元裕沉吟片刻，答道：“康承训大将军赏罚维亲，用人不当而作战不力而获罪被贬！”

        宋威嘿嘿冷笑说：“康承训非战而不利，却是目光浅薄之故。”曾元裕闻言诧异看着宋威，宋威回头看了一眼曾元裕，知道其不能意会自己意思，于是嘿嘿笑说：“范蠡辅佐勾践三千越甲而吞吴，成就霸王之业，后来天下太平却归隐山林是为何故？”

        曾元裕答道：“范大夫向往山水只见，乃是一代高人隐士，难道还有别的的缘故？”曾元裕说完却是看着宋威，宋威哈哈大笑说：“贤弟性情耿直，须知这范蠡其时留书一封文种可以窥见其意，其中一言道破玄机。”

        曾元裕闻言大惊，说：“元帅所说便是‘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之意？”宋威点头说：“不错，如今我们尚能得到朝廷的重视，乃是因为有贼军造反，方能显得我们重要，若是一旦黄巢王仙芝之辈为我等所灭，天下安定，说不准便是我们获罪流放之日。”

        曾元裕闻言不语，心中却是暗自不肖。宋威见曾元裕不语，知道其心未必信服，叹息说：“当年文种便是不听从范蠡之劝，终于落得兔死狗烹下场，兄弟还是好自为之。”这军中权力皆是掌控在宋威手中，曾元裕只能暗自叹息。

        宋威知道曾元裕虽然唯唯点头，心中自然不服，又说：“如今贼军声势浩大，若是能放其一马，以后也好有个说法，若是贼军果然做了皇帝，说不准我们便是有功之臣！”曾元裕闻之，口里不说心愈恶之。

        二人正说着，忽然闻得有人报说：“曾将军，营外有人求见！”曾元裕闻言问道：“却是何人？”只见那近来报告的兵士说：“那人自成叶臣都，说是你老人家的侄子，属下等未知虚实，不敢领来，现在门外等候。”曾元裕闻言大喜，说：“果然是我侄子来了！”于是向宋威告退。宋威哈哈大笑说：“贤弟回去可得好好考虑，大哥乃是一片好心。”曾元裕乃鞠躬退出而去。

        宋威出得营帐，只见一人背负长弓宝剑，潇洒挺立在石阶之上，果然便是叶臣都，曾元裕大喜，自从沂州之战一别已然一年有余，不想这少年竟然长得魁梧英武。曾元裕大步奔来，大叫说：“好侄子，却是让你久等了！”

        这来人果然是叶臣都，此时虽然面容憔悴，满面尘灰，依旧掩饰不住英武气概。叶臣都一见曾元裕迎接出来，干净奔前两部拜伏在地，说：“臣都见过曾伯伯！”曾元裕哈哈大笑说：“果然是你，快快进来！”于是拉着叶臣都手一同奔回行营。

        进得行营坐下，曾元裕乃问道：“臣都今日却是何事到来？”叶臣都闻听曾元裕相问，忽然站了起来哽咽说：“臣都乃是来跟曾伯伯借兵，嫣姊姊被王仙芝黄巢掳走陷身在贼军之中，而宋威元帅却是按兵不动，任由贼军肆意诸州，未知是和缘故？”

        曾元裕闻言叹息说：“宋将军年老体衰，顾虑朝廷平贼之后便会失宠，是于虚晃声势，却是未必真心抗击贼军。”叶臣都闻言怒道：“这老家伙，既能拿百姓死活开玩笑，任由贼军屠戮……不行，我得找他说理去。”曾元裕闻言赶紧阻止说：“臣都，休要冲动，这宋老将军怠慢军机自然有朝廷追究，我便修书一封送往许州忠武军崔安潜处，由此人上表禀明情由，崔安潜将军文韬武略，足以胜任招讨使之职。”

        叶臣都闻言说：“我正是从崔将军处来，而天下监军使杨复光如今正在许州。”曾元裕笑说：“如此甚好了，臣都既然来了我处，便在此耽搁几日，自从沂州之战后，我甚是想念得紧。”曾元裕问及所来，叶臣都乃把离别种种一一道来，曾元裕嘘唏不已。

        叶臣都说完，只见曾元裕面色惨淡，于是说：“我从许州到亳州一路上看见尸横遍野，百姓流离失所，而王仙芝纵掠蔡州、陈州烧杀数万人。”曾元裕点头说：“不错，贼军自从蕲州之后兵分二路，一路由黄巢率领北上已破齐州、鲁州，唐军节度使薛崇亦是城破人亡，而黄巢半月之余，已经控制颍州、蔡州、如今屯兵嵖岈山上。”

        曾元裕说完，看了看叶臣都，但见叶臣都此时已然比之当时相见成熟颇多，稚气已然落尽，英俊身姿隐隐煞气满盈。心中暗想：“这少年将来必然是国家之栋梁，将来成就更在自己之上！”曾元裕爱才之心顿起。

        叶臣都接口说：“贼军每到一出，唐军一溃击退，长此以往不出半年，这东都洛阳不是落在贼军手里？”曾元裕叹息说：“若是得同心协力，这贼军如何能横行至此？”两人说着忽然只见一人在门外大叫说：“穆乘风求见！”声音甚是焦急。

        叶臣都顿时大喜，说：“是穆兄弟！”曾元裕哈哈笑说：“正是乘风，听说你来了，自然是喜出望外。”曾元裕说完，对着营帐外叫到：“近来！”来人却是一个黑甲将军，一进来直奔叶臣都大叫说：“叶少侠！可想煞我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这穆乘风乃是曾元裕身边副将，当年叶臣都出道沂州之事，曾经于穆乘风有救命之恩，后来又在漠北共拒九指邪魔齐上锋，数番遭遇情同兄弟。此时这穆乘风正好闻听叶臣都来了亳州，高兴之极竟然未曾卸甲便直奔曾元裕营寨而来。

        叶臣都一见穆乘风也是大喜，二人相拥大叫。曾元裕哈哈大笑说：“果然是过命兄弟之情，以后当携手共进，保我大唐江山。”穆乘风乃躬身向着曾元裕说：“属下一时兴起，竟然忘却礼数，还望副元帅见谅。”曾元裕哈哈笑说：“得见尔等年轻一辈崛起，我高兴还来不及，既能怪罪于你？”

        穆乘风乃执着叶臣都手问了又问，拉着叶臣都便要出去，说：“好兄弟，哥俩未见多时，这一次定然要一醉方休。”曾元裕闻言，脸色故意一沉，说：“军中既能贪杯？你不怕军法处置吗？”

        穆乘风闻言一愣，嗫嚅说：“这个……这个……”曾元裕哈哈大笑说：“若是走得远一点，我没有看见，那又另当别论，哈哈……”穆乘风闻言，早已会意，哈哈大笑拉着叶臣都就往外走，说：“定然不让元帅看见便是，哈哈……”

        这穆乘风拉着叶臣都也不待叶臣都是否答应，却是一路奔出，唤来两匹快马说：“兄弟，我们骑出百里之外的颍州喝酒去，哈哈……这是元帅暗中默许的……”叶臣都哈哈大笑说：“如此甚好，这许久不见，倒是想念得紧。”二人翻身上马，纵跃驰骋，瞬间一去数里，曾元裕站在营帐外抚须点头，暗暗欣慰说：“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老矣！”

        却说叶臣都和穆乘风一路驰骋，穆乘风有意卖弄，一提缰绳那战马一声嘶鸣腾空跃起，竟然一路狂奔，片刻之间已经把叶臣都甩在后面。叶臣都哈哈一笑，说：“穆兄果然是想考验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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