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一洞城开胜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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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恭回到自己帐下,便私下找来儿子刘守文、刘守光和属下偏将刘雁朗商讨对策,刘雁朗素有勇名,听刘仁恭所拟之计,眉头一皱,说:“若是以这法子进城,恐怕后人取笑。”原来这刘仁恭却不是什么策略,却是想凭自己土行之术,引一条密道偷入城内以作内应,出其不意攻杀守门驻军,以便城外大军攻入城内。
这刘雁朗那是迂腐之人,这偷鸡摸狗勾当自然做来不耻,然而这刘氏一家,本是盗墓出身,这名节之事他娘的早已抛之脑后了。两个儿子首先赞同,手舞足蹈跃跃欲试,刘守光嘿嘿冷笑说:“奶奶的,自来成王败寇,何必姑息这名节?若是一举而功成,又管他人自说去。”刘仁恭闻言甚是合意,一拍大腿说:“他娘的,这事就这样定了!”
又说王浩回到了城中,每想起那李全忠一枪刺来,犹自胆战心惊,于是坚守不出。无论李全忠如何辱骂,便是不闻不问,那李全忠也是无可奈何。此时王浩正厅中苦闷,王郁进来说:“大哥,这李全忠围住易州不放,城中粮草紧缺,若是十天之内未得援军到来解围,易州定然沦陷矣”
王浩闻言大惊说:“便得十天粮草,这如何等待得了?”王郁躬身说:“我已经派了数人乔妆扮成了农夫潜出城外,一往定州父亲处求援,一往太原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将军求援,便是任何一军至,我易州城之围便可迎刃而解。”
王郁话音刚落,忽然只见数名亲兵快步入来报告说:“不好,元帅,从城外扔进来数件物事,却是用麻袋包裹,未知敌军是和用意。”王浩闻言喝到:“还不打开看个究竟?”那亲兵赶紧打开包裹,忽然哗一声竟然现出数颗头颅。
王郁往前一看,顿时大惊说:“这便是派出去报信的信使,如何竟然给敌军抓了个正着……这……”王郁吓得一阵哆嗦,数了一下忽然长长吁了一口气说:“幸好尚有一人往河东去者,尚未遭厄运。”王浩闻言叹息说:“这易州之围,三军性命全靠系这人身上了。”
这兄弟二人正在咕噜,忽然闻听城外一阵火光冲天,顿时大惊失色奔出门外一看,只见四周士兵奔走逃命。王浩喝道:“站住,不可擅自离开!”这黑夜之中,士兵如何认得主将,均是只管逃命,四处火光掠空,王郁大惊说:“不好,我夫人仍在城中!”
此时火光愈甚,王浩招呼半响方才聚集数百亲兵,又见城外喊杀之声震天动地,知道大势不可逆转,于是只得上马奔逃。王郁一见王浩往东而逃,叹了一声却是返回家中。这王郁返回,只得数骑随从,其余皆是逃命而去。
王郁折转府邸,却是看见大院已经一片火海,又不知道自己夫人生死,乃跪在地上嚎哭不已,侍卫劝说不得,只好硬是架住王郁上马,往东而逃。便在此时,但见一条人影口罩面具,忽然掠过火光,如箭一般扑入了火光之中。
这王郁府邸,乃是数重别院,那大火虽然猛烈一时尚不至于全毁,便在西厢阁楼忽然闻得叮咚琴音传来。难黑影一听这琴音之声,顿时一个横掠扑向了那阁楼,果然见和阁楼精妙别致,在火海中似有神助,竟然未曾烧着。
难黑影一愣,竟然是浑然未想便折进了阁楼之中。那黑影刚一落下地面,忽然闻听一女子之声说:“是叶臣都么!”却见一个少妇席地而坐手抚长琴,那琴音便是出自这少妇人之手。
那黑影忽然刹住脚步,脸上狰狞面具忽然抖动了一下。那少夫人冷笑一声说:“你便是化成了灰我李依玲也认得你,何况是带了个面具?”只见这少夫人忽然缓缓起来,说:“我一见到你长弓,便知道你会来救我,只是这救我又有何用?”说完,竟然是泣不成声。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却是李克用同父异母之妹妹李依玲,依玲自小随母令狐飞月蛰居雁门山,不想于叶臣都一番际遇彼此爱慕,无奈这兵荒马乱之年,命运如何能自掌握?天下纷争攻伐不止,李依玲便被买做了这河东与定州连姻工具,嫁给了王处存侄子王郁。
当年李克用被朝廷征讨,奔逃如丧家之犬一般,叶臣都与李克用结为兄弟,不过是彼此所需,克用乃是寄希望于飞芒派师门威望,欲图东山再起,便想把妹妹嫁给叶臣都,不想世事难料,如今李家掌控河东而兵雄将广,自然难以看得起叶臣都一介江湖草莽了。
却说叶臣都被李依玲认出,顿时一愣,徐徐摘去面具,忽然奔到李依玲面前,这二人骤然相逢,却是无言以对。李依玲忽然一个踉跄扑到在叶臣都胸腹痛哭说:“你这浑人,当初为什么不把握带走?却是让我在此受罪吗?”
叶臣都忽然一手搂住李依玲,眼泪哗哗落下,哽咽说:“人算如何能比得上天算?今生未能厮守,便待来生了。”李依玲闻言更是悲泣不已。此时大火猛然扑来,忽然闻房内一声哭泣,李依玲大吃一惊,转身奔入。
叶臣都大惊说:“依玲,这危险……不可……”叶臣都未及细想,也是一个箭步奔了进去,只见李依玲忽然抱住一个约莫三岁的男孩哭泣说:“我倒是以为再也见不到,芒儿了……”叶臣都颤声问道:“这便是你儿子?”李依玲哭道:“他叫芒儿……神芒之芒……今年已经两岁了。”
叶臣都闻言叹息一声,忽然说,我就你们母子二人出去。便在此时,但见火光一颤抖,一股狂风吹来,那屋檐之上顿时崩塌,叶臣都背起李依玲忽然一掠,已经纵出了大火。叶臣都施展轻功,连连掠过了数条街道,只见城中尽是李可举的卢龙军,看来这城已经被李可举占领无疑了。
此时乃是半夜,敌友不可辨认,叶臣都不敢在城中逗留,乃携了李依玲掠过墙头而去,又奔了一程方才放下脚步。此时李依玲已经虚弱无比,却是紧紧抱住那芒儿,爱之甚切。那芒儿却是不甚害怕,看着叶臣都说:“叔叔,你便是叶叔叔吗?我娘亲说了,天下最亲最亲的人是叶叔叔,然后才是爹爹,叔叔既然是最亲的人,为何这许久不来见我们?”
叶臣都闻言却是无言以对,李依玲哭着说:“芒儿乖,娘亲不是说了吗?叶叔叔在外面杀敌立功,报效国家,乃是大大的英雄。”那芒儿闻言,眨着一双大眼问道:“杀敌做英雄就不用来看我们吗!”
李依玲恨恨的看着叶臣都说:“这话我答不了,还是你来答吧!”叶臣都闻言叹气说:“都是叔叔的错,以后叔叔会好好偿还……”叶臣都正说着,忽然,只见前面尘土飞扬,却是一对人马狂奔而来,叶臣都大吃一惊说:“莫非是卢龙军追击来了?”
正迟疑间,却是看见一队残兵七零八落的仓惶而来,正是从易州城败退而出的王浩诸将,这王浩远远便看见了叶臣都和李依玲,竟然忽然刹住脚步,畏首畏尾不敢前进。此时,只见王郁从军中奔出,大叫说:“夫人,孩子,原来你们都安好……太好了。”
这王郁飞奔而来,竟然喜极生悲,忽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咔嚓一声竟然是摔断了左臂,这一来,李依玲顿时大惊,赶紧奔过去扶起王郁道:“你……你怎么了!”王郁忽然把头埋在李依玲怀里,呜呜哭泣说:“夫君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母子了……倘若真是如此,我王郁活着还有甚意思?”
那芒儿忽然一手拉住王郁之手,大声说:“爹爹,是叶叔叔救了我们!”王郁方才转过脸来,忽然奔前两步跪下说:“多谢叶兄活命之恩!”叶臣都冷笑一声,忽然纵开不受,说:“举手之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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