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雨心思１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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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夜雨没有嗔怪陆竹行对她的称呼，又回头望了望冰玉壶消失的山脊，伸手牵过秋星兰的小手，缓缓向回走去，而秋星兰则还不时回头望望，她在心里舍不得这个当成自己亲人的哥哥离开。

        秋夜雨看了看跟在身边的陆竹行，心里想着什么，然后对着秋星兰道：“兰儿，你先回去，我和你陆师伯谈一些事情！”

        陆竹行闻言有些惊异的看着秋夜雨，看着她眼中闪现的一些坚决的神色，心中也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呼吸有些急促。

        饶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变故，可在这自己最爱的人面前，他仍有些像初恋的少年一样，心中身上的一切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变化着，这或许正是他和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延续着当年的故事，一直还存在着那样一种情怀，饶是江湖风雨无情刀剑无眼几多生死，却仍然深深地存在他们的心底，即便有那么多次的不能坦诚面对，那么多次的在言语上不肯承认，可终究无法抵抗那份曾经最真挚的情感融化在血脉中的力量。

        秋星兰有些不知所解的看了看陆竹行和秋夜雨，点了点头，回道：“好的，师傅，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感染了风寒，现在早寒露重！”

        秋夜雨感动得摸了摸秋星兰的头，柔声道：“嗯，师傅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兰儿放心就是了。”

        陆竹行看着这个可爱的懂事的秋星兰，道：“兰儿先回去吧，放心吧，还有陆师伯在这儿呢！”

        秋星兰点了点头，又道了声‘师傅保重’后，然后向陆竹行作了个揖，才离开。

        秋夜雨和陆竹行两人似乎心有灵犀般都眼中饱含情感一直看着秋星兰离开，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时才收回目光，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往对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了一份复杂的却又那样真挚而浓烈的情感。

        在这一刻，他们的心里都想到了如果没有当初的变故，那么他们的孩子也会这么大了，甚至比秋星兰还要大；也想到了如果能带着秋星兰从此远离江湖远离是非而过着一家三口的平凡日子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可是，年华却在辗转中悄然逝去。

        在这心有灵犀的对视中，秋夜雨一双即便是无情岁月也不能抹杀的美丽的眼睛渐渐濛濛，所有的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情感似乎在这一瞬间像决了堤的洪水似的从深藏的心底狂涌而出，冲击着她这些年来逼迫着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看似坚固而却脆弱的防线。

        两道充满了委屈、情感和脆弱的泪水缓缓地无声地流下，轻轻地从那经历了岁月而仍然美丽的脸颊流过，闪烁着清晨的寒辉，滴滴滴落在她的衣襟上。

        二十年间的一切一幕幕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当年认识陆竹行时的少女情怀、当年陆竹行远行时的嗔叱埋怨、当年为报家仇时的血腥画面，还有当年对陆竹行的苦苦思念，还有这些年的午夜梦回时感叹年华虚度青丝渐雪的哀怨都融在了那猛烈的突然决堤的洪水里，一起随着这两道蕴含了二十年的泪水涌现，模糊了她的双眼，融化了她的心，也融化陆竹行的心，也模糊了陆竹行的双眼。

        陆竹行颤抖着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上秋夜雨的脸庞。多少年了，多少个午夜梦回，自己一直渴望着能够再轻轻地抚摸的朝思暮想的美丽的脸颊，在这一刻终于实现了。而秋夜雨也将自己的脸紧紧地靠在陆竹行已经不再柔软的手里，尽情沉浸在此刻的厮磨中。

        陆竹行哽咽着试图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音节，伸出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把秋夜雨拥抱在怀里，慰藉着这二十年来的相思之苦。

        一时间，两人无语，任随那饱含情感的泪水涌出，紧紧相拥在一起，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这一刻，他们已经等待了二十年；这一刻，过去二十年间的所有一切恩恩怨怨都随着那奔涌的泪水和紧紧的拥抱而烟消云散；这一刻，无数个日夜苦苦的期盼和心的煎熬得到了最好的慰藉；这一刻，不再有江湖，不再有刀剑，只有曾经约定一辈子相守的月下誓言和对对方深深的爱恋；这一刻，不是天荒地老而胜似天荒地老，不是海枯石烂而胜过海枯石烂，纵然沧海桑田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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