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田陌兽迹 (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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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两月之后，姬昌率部返回了部族，一如卦象，此次征伐一无所获。

        “愈是往南，愈是林密水险。到处瘴气弥漫，虫豸横生。那羌人往密林中一躲，寻也寻不出来。再往那南边过去，多是高山大泽，也无这般平原，便是建了部，也得好一番开垦耕作。且是雨湿水多，生息不易。”

        “君上，前些日子王庭又加赋了。将羌奴数量加一百人。说是因迁都朝歌，需祭用处甚多。”太姒面色凝重，

        “若要加赋，何愁没得说辞。”姬昌讪道。

        “殷人确是在向东夷用兵，当今朝堂上新主帝辛即位，要做得好一番武功呢。”太姒满是忧色，“如此下来，这日后……”

        “天下方伯，多如牛毛，也不只我周族一家加赋，我就不信这各氏各族都能完上。”

        “话虽是如此，但这杀牛宰羊，总不挑最大的，也不拣最小的，偏就是中间个儿的先挨刀。今秋明春的羌奴是上不齐数了。我已着散宜生向王庭游说过，羌奴不足，但多缴些谷米，也可以抵数。我看今年稼穑长势尚好，这五十担抵换一奴总是抵得过的。只是各家各户要担待些了。”

        姬昌皱眉听完，将手把两边撑了，稳稳说道：“族中大小事务总叫你来费心。我看过得几日，这秋粮熟了，待收了谷来，我当要再整队伍，向山里猎些肉食、皮毛来的。”

        听得姬昌打算，姒便想起一事来。“君上，我看也不用等待得粮熟再进山狩猎。前些时候，考儿与我说，北面山上来了许多野猪。”

        “考儿说的”姬昌脸颊一紧，向姒说道：“族中大小事务都是你来一手操持，这等辛苦，何不予他操办一二，却放他上山作什么况且你我都这般年纪了……”

        姒只把丈夫手拿来一握，笑道：“是风信那丫头传的话呢。”风信是族中猎户家的女儿，正值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年纪。小时家中长辈外出征战，她便跟石砍一道上山下河，青梅竹马的关系。此番石砍应了征伐之事，一时不在，风信便找着理由借口，向姬考来打听消息。

        听了这番话说，姬昌才将眉宇松了，叨念着：“咱家考儿如今也已二十好几，若寻常人家，咱们早也该抱孙子了……，唉，不谈此事，你且安排吧。”

        姒本张了嘴，见姬发如此一说，便又将嘴闭了，只嗫嗫道：“恐还需些时日呢。”

        姬昌摆摆手不作纠缠，只道：“若野猪多了，真是祸害。拱了庄稼不说，便在那林里翻拱折腾，这山中土质本就松软，到秋雨来时，引发泥石山洪，就要遭灾了。”

        “故我说不必等到秋后了。这些年来，族中兴旺，生养颇多。恁些孩儿大事做不得，原就在家看守田地。这些农作之事族里妇人还是做得的，我且将她们召集起来，日里劳作，晚间就让孩儿们守着。若大群野猪下来，便唤了我们，猎不得总驱得走的。这王庭所加的赋总要摊到他们各家，现在族里兴旺，人心也齐，担待些个，也是愿意的。待你去山里野猪多猎些，林中空了，原上野猪就下不来了。”

        姒自顾自一番说完，抬起头来，却见丈夫定定的看着自己，目光灼灼，他一边将自已手握紧，又伸手往脸上抚来。姒略一羞涩，便将脸在那手上靠了。望着姒一头花发，姬昌想着当年以她身份嫁了过来，这些年看似一帆风顺，其间不知多少暗嶕险滩，若非是她在一旁操持得，又哪来如今这番景象。夫妻多年，彼此知心，更不消多说哪些，只这一握一抚，便将千言万语都说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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