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压城（上）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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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枢凭借对朱温的逐渐了解，彻底与朱温切割，尤其是自公然反对朱温的爪牙张廷范任太常卿时，裴枢与朱温彻底一刀两断，而反复无常的朱温也由此开始忌恨裴枢。柳璨则与朱温越靠越近，以上种种，使裴枢预感柳璨也将步人后尘不得善终。

        裴复对朱温的了解都是听来的，他没接触过朱温，不敢妄下断语。现在他只关心裴枢等人被驱逐洛阳后，朝廷怎么办？看样子朱温下一步就是何太后和小皇帝母子二人。

        “七叔离开洛阳后，太后和皇帝怎么办？”

        “听天由命。自先帝遇弑，唐运就已彻底衰竭，如今不过靠余温续命而已。”

        “七叔以为朱温和蒋玄晖，会不会先贬再杀？若然，侄儿愿跟随七叔左右，保护七叔无恙。”裴复说得很认真。

        “这倒不必，若朱温真要除掉长安旧臣，何必多此一举？我等已是风中之烛，不堪用命，所赖者，旧日虚名而已。朱温自可视若无睹，为所欲为，我等其奈何！只是余生恐客死异乡，不得归葬故山丘耳！”裴枢说罢，眼中似乎流露出无限的惆怅，他老了，老人就怕离乡。

        借着雕花蜡烛幽微的清光，裴复看到身体宽胖的裴枢突然黯然神伤，手中的白羽扇也停止摇摆。那一瞬间，他感觉裴枢陡然老了许多，客死异乡，对一个老人而言，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

        “七叔言重了！事在人为，只要大唐少年人还在，蓄势而发，便有良机可待。”

        “但愿如此。他年若七叔客死他乡，待河清海晏，天下太平，贤侄可将七叔尸骨运回绛州，如此便也瞑目了！”裴枢说话时，脸上布满愁云。

        “裴复一定做到。”

        “你先去吧，七叔尽快找独孤相公，商议此事。”

        裴复告辞，沿着原路翻墙而出，仿佛一只夜行的鬼魅，来去无踪迹。第二天是休假的日子，百官不必上朝。

        裴枢就急匆匆赶往右仆射崔远处，崔远还不知情。裴枢将实情相告，崔远也被吓得不轻，裴枢便与崔远一起来见独孤损。

        独孤损这几日眼皮来回跳动，总感觉心神不宁，难道身体有恙？他甚至专门找宫内御医问了问，御医也没检查出什么毛病，只是让他多加休息，切勿操劳。

        正好今日休假，不用上朝，他推掉一切案牍公务，穿着绣花鸟花纹的紫色常服在院中的六角凉亭里喝着新泡的蜀地早茶，神态悠然，仪态儒雅，仍散发着浓厚的书卷气，只是浑然不觉一场惊天动地的灾难已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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