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交锋（下）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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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未睡的坊民突然看到京兆府府廨烈焰升腾，如祝融下界，纷纷跑出来救火，有的去搬溅筒。本来每坊的一角都有武侯铺，专门负责消防，若有民宅起火，武侯铺三五个壮小伙子便勒紧溅筒外面的皮袋，让水急速喷出，从而灭火。

        但由于唐末战乱，军力严重不足，为数不多的兵丁都被朝廷征去前线杀敌，武侯铺后继乏人，遂渐废弛。现在的武侯铺只有废弃的空宅，并无卫士看守。灭火的装备器械已完全交给附近的居民，但居民素日并不进行灭火训练，因此遇到火灾，往往也先是一阵手忙脚乱。

        寇彦卿一骨碌身坐起来，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连幞头都来不及戴，蹬上靴子，便带着刀，火急火燎地冲出家门，朝事发地点奔去。

        寇彦卿跑出来一看，才发现京兆府府廨着火了，火势很大，好在没有风，只要及时扑灭，并不会到处蔓延。此时已经二十几位居民在搬运水桶和溅筒，急匆匆奔向府廨，后面还有十多人正搬着梯子往这边赶来。

        着火部位是府廨的正门斗拱处，火焰腾跃宛如一条舞动的火龙，很快连府廨的宅门也跟着起火，浓烟滚滚。寇彦卿闻到一股麻油味，看来这是有人故意放火，肯定在府廨门前泼了大量麻油，否则府廨大门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他走近一闻，这种气味愈加强烈。

        他紧走几步，拉住一位坊民，道：“可曾见到纵火之人？”

        “不曾见到！”

        寇彦卿挥手示意坊民离开，他越想越来气，在府廨门前来回踱步。

        “纵火之人在此！”

        “谁？”寇彦卿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围着黑面纱的中等身材的男子出现在面前，正冷森森地注视着他，手中还提着一把刀。

        “有必要知道是谁吗？反正阁下又抓不住某。”这人言语中带着一丝冷嘲热讽。

        寇彦卿怒不可遏，拔出刀来就冲过去。哪知这名蒙面男子并不应战，抽身就走，寇彦卿不敢怠慢，随后就追。

        这名蒙面男子当然就是裴复，他与姬胜仙三人分头行动。姬胜仙三人负责纵火，然后装作救火之人，隐蔽在救火队伍中。

        裴复藏在夜色深处，始终注视着事发地点。他认得寇彦卿，只要寇彦卿一出现，他便迅速现身引寇彦卿离开此地。

        裴复与寇彦卿一前一后穿过南市，来到洛水新中桥中央。说起新中桥，洛阳人只称作中桥，只因多数人已不清楚这中桥的来历。

        中桥曾在唐初被洪水冲毁，后来咸亨年间司农卿韦机重修中桥，但其址东移，故中桥有旧新之称，武则天曾令将作监加固新中桥，粗略算来，此桥竟也有二百余年。

        如今的中桥伤痕累累，毕竟见证了两百多年的人世浮沉，刀光剑影。云收少室初晴雨，柳拂中桥晚渡津。裴复隐隐犹能感觉到这种气氛，弱柳扶风，中桥夜谧，玉宇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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