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北方有佳人 第四十一章 旧事重提（二）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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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给父亲讲一讲你和储叶明的事情吧。”
“我和他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在他家读过几天书罢了。”
“诶，别诓为父了。你知道我和储平素来交好，与储叶明也是非常熟悉。本来早年间就曾想过把你许配给储叶明，还和储平私下有约定过此事。后来见你去了召北，储叶明有接触的机会，便想着你们自然有交流的机会，成不成端看你们自己了。你也知道，储平近几年终日饮酒，疯疯癫癫，也不管他儿子的事了，为父也不可能直接去问储叶明，所以才对你在召北的事不甚清楚。只知道你和储叶明本来是互有好感的，后来你突然离开召北，依依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想必是与储叶明有关。所以你今天务必给为父讲讲。”
冉湘听了，盯着母亲的墓碑，半晌才抬起头问父亲：“父亲，你相信命运吗？”
“如何不信？你哥哥的事不就是最简单的例子吗？”
冉湘又道：“除开哥哥的事不讲，父亲你怎么看待命运测卜，以及在这之下人们该做的选择？”
“是我在问你问题，你怎么扯开了问起我来了？”冉慕因对冉湘道。
冉湘也一脸严肃道：“父亲既然想弄清楚前因后果，那便要回答女儿的问题。”
冉慕因故作无奈，道：“好好好，我回答便是了。”说着，冉慕因顿了片刻，又道：“俗话说：‘天命有常，天道昭彰’，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也相信，天地间自然有其规律运行，人的命运也是一样。就像当年周敏祁作乱，其实为父的选择有很多，我可以在朝堂上与他争辩、可以联合正义之士废帝另立、也可以投诚庾绝、赵国等国，但反复衡量，其实最适合自己，或者以自己的考量，最好的选择永远只有一个。当人有诸多选择时，最后能走的路只有一条，无所谓对错，所以当你回首看自己的选择时，你就会发现，如果万事从头来，以当时的情况以及自己当时的认识，自己还时会选择那条路。上天就好像已经注定好了一切一样，你所面临的多种选择，于当时当地的你，都是假象。事后再来看，如果有所悔恨，发现自己走了不是最好的路，那其实也只是过后才发现的，‘千金难买早知道’，一个人考虑再如何周全，终究不可能跳出当时当地的自己这个范围。所以说，凡事天定从这个意义上讲，是万万没错的。”
听到父亲如此讲，冉湘又问：“父亲刚讲了选择，那您如何看待测卜呢？”
冉慕因叹了口气，道：“命运测卜无非两个个内容，一个是料事，一个是告知你如何趋利避害。万般测卜所能测的都是按‘天意’、‘命数’要发生的事，再告诉你如何如何才能确保好的事情如期发生，不好的事情不要发生。那么这些所谓‘趋利避害的法门’你听不听？人总是有害怕与担忧的，所以一旦发生一点不好的事情就会去想，是不是我没有按测卜的去做才会如此？所以人若测卜，多半也是会按测卜结果去做的。而如果按测卜的做了，那么本来的‘天意’、‘命数’就会发生改变，也就无法检验当初的测卜是否准确了。就拿你哥哥的事来说，我本来并不信这些，可巫神说他命格不好，接着家里死了几个人，我就会想，是不是真的是这样？然后就只能真的把你哥哥送走。后来你出生了，平平安安长大，你说就一定是因为你哥哥不在你身边的原因吗？所以，所谓‘天意’、‘命数’、所谓‘趋利避害’本来都是一本糊涂账，世人又多有一种想法，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此一来，糊涂账更糊涂了，也就没法再去追究了。那么，信就信了吧。世间只有料不准事的先生，没有不能料得事情，如此而已。”
冉湘听到父亲的这一篇议论，甚为认同，道：“父亲说的极是，女儿也是这样认为。”
“这与你和储叶明的事有什么关联？”
冉湘见问，便道：“父亲可知道储伯父深谙扶乩之道，据说从无失准？”
“当然知道。当年巫神说你哥哥命格不好，后来你的几个庶出的哥哥、姐姐相继离世，我还特意请他也测算了一回，竟然和巫神所说一模一样，这也是淮儿自己坚定要进山的原因之一。”冉慕因回想过往，说道。
冉湘杵在原地，盯着母亲的墓碑看了半晌，道：“不怕父亲笑话，女儿自恃父亲疼爱，一直想着自己的婚事一定要找一个自己愿意的人过。当初因给依依姐母亲守陵，在召北郡府认识了堪备，意趣相投、一拍即合。甚至想着父亲与储伯父私交甚厚，两家在召州这个地界还算门当户对，所以与他暗生情愫，甚至不顾女子名节，私定了终身。”
讲至此，历历往事尽上心头，冉湘不再往下讲，只见天地白茫茫一片，一张张青色墓碑在雪地中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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