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死生契阔 第八十三章 宁袤主周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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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佥的成武三十三年，亦即大周靖和三年，秋天里紫琴回到了召北，冉湘与她算是冰释前嫌，彼此以姐妹相称，可这世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冉湘一样淡看生死之仇。

        宁袤就是一个。

        对于母亲和舅舅、表兄的死，他始终耿耿于怀，然而他也知道，直接对大佥宣战，绝不是最佳的策略。他即位代政，称号定为武君，要的就是武力一统。可眼下，大周的国力远不及大佥，还不具备长时间大战的实力；再者，夜烁明神教弟子控制着大周主要的权力，始终是巨大的隐患。宁袤知道，这两个问题不解决，大周就不具备对佥作战的能力。因此，即位以后，宁袤最主要的精力仍然在稳固内政之上。为了巩固人心，他首先下诏明确，自己只是代政武君，一旦圣君回归，自己便退位交权。前期宁衷将大周军队编为十二个军，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要将没有握在神教阵部弟子手中的几个军进一步抓牢。

        可这其中，也是困难重重。烛照、黄龙、应龙、勾陈、虎贲、重明六军军帅虽然不是神教阵部的人，但黄龙军军帅冉淮、应龙军军帅谷阳子毕竟也出自神教，其心如何，也未可知。至于烛照、勾陈、虎贲三军虽是非神教之人任军帅，但毕竟都有墨羽义师的底子，要上下同心、完全控制亦非易事。厢军重明是最信得过的，可是内部派系林立，战力最弱。宁袤明白，墨羽义师如果有人想反，凭他一己之力是无法摆平的。

        然而，他想先稳固国内，时势却由不得他。十月，继之前西北的项、雍、颍三州宣布反叛大佥，拥立皇十六子公孙宁德为皇帝，并联合庾绝、赵国一起攻打大周的召州和大佥的梁、蔡两州之后，大佥东北的济州牧也宣布反叛，拥立皇九子宁树为帝，改元立国，并联合长轩向大佥的梁、顾两州用兵。两股叛军在大佥的北边形成了夹击之势，宣宗皇帝又不敢将南方边境上的兵马撤回来平乱。只能派人从庾绝境内向大周送信，请求大周救援，并承诺愿意将雍州大部、庾绝北方的部分土地作为谢礼送给大周。

        信到了大周朝堂，引得一片哗然。宁袤只是微微苦笑，让众臣发表意见。

        国相孙黎率先站出来讲话：“启奏武君，臣以为此时不该发兵。”

        宁袤道：“国相但说无妨。”

        “臣之所以建议不发兵，原因有三。其一，圣君退位之后，武君定下的决心，当前以休养生息为主，此时出兵，不符合国策。其二，大司马现在正带领大军在庾绝作战，此时若再调动大军救援佥国，两线用兵，粮草军需将是巨大问题；其三，佥国成武皇帝虽然许诺将雍州大部、庾绝北方的部分土地送给我大周，但试问若无大周，佥国的西北三州、庾绝全境他如何能保全？本就该是大周的东西，大佥皇帝这种慷慨未免廉价了。”

        听了孙黎这话，后将军、重明军军帅张敬出班奏道：“武君，臣以为，此时当发兵救援，原因也是三点：其一，大周已经向佥国称臣，宗主国有难，属邦自当相救；其二，圣君和武君均为佥国成武皇帝之子，父亲有难，儿子不救，青史上必为污笔；其三，佥国成武皇帝早先已经召州赠与大周，而今的庾绝本来也是佥国皇四子宁睎打下来的，大周只是出兵平叛，如此占为己有，名不正言不顺。”

        众臣你一言，我一言，明显看得出来，神教阵部弟子大都支持孙黎的主张，而其余文武则多为支持张敬的主张。宁袤不禁轻蔑一笑，道：“众卿所言皆是有理，出兵与否，皆有利弊，孤决意出兵。国相孙黎代孤拟旨：明确答复佥国，大周将出兵援助，请佥国先行供应我大周十万大军六个月的粮草、战马、冬衣、兵器等一应军需补给，直接运到庾绝，由大司马接收。”

        孙黎深谙宁袤性格，此子虽然年少，指挥谋略却是一等一的，但凡他做下决定，必然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等闲劝他不得。于是也不再进谏。众臣见国相不再说话，便都缄口不言，但听孙黎问道：“武君，那是否给大司马下旨，请他尽速结束庾绝之战？”

        宁袤道：“不必，大司马用兵以稳著称，他大可按自己的计划平了庾绝祸乱。退朝吧！”

        众臣在朝堂之上虽然不说话，但下来后对宁袤的行事作风难免都有微词。武君即位几个月，每临大事，必然独断，这尤其让墨羽义师阵部出身之人心中不悦。这日下朝，白虎军军帅杨无咎、玄武军军帅周晔、螣蛇军军帅孟菽举以及六部尚书等一应官员都往国相府拜见，要孙黎带领众人进谏，阻止宁袤出兵。

        孙黎却让门口侍卫拦在了外边，只传话说，众臣朝下私聚，非为臣之举。又说武君既有成命，臣子自当遵守。众人无奈，只得悻悻回去了。

        这边宁袤下了朝会，便往学堂而去。现下自己虽然是一国之君，可说起来，这朝堂内外，自己一无亲眷，二无故交，也着实心内烦闷。所以他便将军国大事之外的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了读书中。明立侯府的学堂被他搬到了兰川皇宫之内，学堂走了宁衷、紫琴、冉湘、依依、张应，而今只剩下他和张康、张庭、张序、韩援、韩扶。宁袤总是希望学堂能像过往一样热闹，于是晓谕众臣，亲眷中有适龄的可以向吴晟报名。吴晟领会宁袤意思，又选了国相孙黎幼子孙羽兴、幼女孙羽鸢，越廓永昌公主韩舞阳，佥国老将董玉的一对孙女董娴、董淑入学堂。这所大周最高规格的学堂，好歹算恢复了旧有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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