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有几条命可以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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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晴天白日之下,浩淼天空之中,凭空里飞来一座人造飞行物,吱吱呀呀的机械摩擦声表明这神秘之物与人类有关。邢云和葛夫之对这热气球操作的越发熟练,通过手摇的螺旋桨和开启气球舷窗的喷气推进,两人驾轻就熟的将气球悬停在元军固守的阵地之上。
元军尚以为自己眼花了,无不抬头观看,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竟然在天上飞,都产生一种如梦如幻的不真实感觉,前一时刻这神物尚是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随后从这悬在天上的神物上扔下数枚铁弹打破了这份和谐宁静。铁弹狭带着呼啸的风声,坠落在地,瞬间在元军阵中爆炸,将被震撼得呆若木鸡的元军炸得血肉模糊,倒了一片。连绵不绝的爆炸是神人的愤怒,是长生天的惩罚,是释迦牟尼的降罪,一时间各类教徒用各自的信仰神来解释眼前的不可思议的现象!
当苦难降临的时候,你才知道,那不过只是开始。天上的神物的惩罚竟像是没有尽头一般,接连不断的炸弹从空中摇摇晃晃的落入人群中,醒悟过来的元军四处逃散,乱作一团,只有那具备了坚实信仰的教徒不走不逃,俯卧在地,喃喃自语,请求神仙宽恕。
热气球的轰炸实质上并不会与元军造成多大的损害,但精神上的震撼是无以伦比的,从天空带来的攻击让元军觉得无处可藏,瞬间崩溃了。地面上的洪军趁机发动了总攻,元军无心抵挡,一触即溃,朱涣的叛军更是乱作一团,干脆就地缴械投降,还有人脱掉军衣,换成百姓的服装混入人群逃遁了。朱涣心灰意懒,口里念叨着玄元寺方丈与他的偈语,反复说着我与佛有缘的傻话,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就连元军大将质问他的话都没有听见。
元军大将见朱涣已经魔怔,不再理睬他,下令全军撤出扬州,元军的将佐们见多识广,尚能保持镇静。元军虽然崩溃,但逃跑的本能尚在,争先恐后的随着将旗逃出城外。
邢云尚不肯罢休,指挥葛夫之一路追击元军,恨不得把吊篮中的炸药全数砸在鞑子的头上。葛夫之经过数次的生死轮回后,被邢云磨练的神经也变得粗糙。
元军大将见这神物紧追不舍,心里愈发的肯定这神物并非什么神仙操作,定然是宋军的戏法,于是下令将羽箭蘸上污秽之物,对热气球展开反击,要击破宋军的妖法。大多数的元军先是无胆触怒神威,只是一旁战战兢兢的观看,唯恐将军们对神物的不敬引来神仙的愤怒降罪。待见这神物挨了箭,竟然也没有更多的反击手段,反而在徐徐上升,要逃遁躲避的样子,这才相信这神物果然也是害怕弓箭的!于是持弓反击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还有人点了火箭射中了吊篮,神仙的座驾竟然也是怕火的,火箭引燃了吊篮。
邢云大惊,这吊篮里的炸弹尚未扔尽,这火要是着起来,反要祸及自身,忙一股脑的将炸药都抛了出去,也不管炸没炸到敌人。葛夫之将加热器开到了最大,不住的祈祷这气球能够升得快些。可惜气球没有耳朵,还是一如往常的那样慢慢吞吞的向高空爬去,这吊篮下面的火竟然越着越大了,两个人如同在热锅中煎熬的馅饼一样,脚底下都闻着焦糊气味了。
受到鼓舞的元军再没了恐惧,见这气球要逃遁,不住的打马跟随,一时间万箭升空,遮云蔽日,将这气球吊篮射得跟刺猬似的,还有数只火箭射在了气球上,连气球都燃烧起来。这气球眼见再也升不上去,歪歪斜斜的随风飘着。元军大将派出骑军追随这气球,定要将这气球的残骸取回来。
吊篮里的葛夫之不住的抱怨,这真是不做不死,九九八十一难都过去了,终究还是逃不脱这最后的劫难,这气球是丝绸和宣纸做的,最是怕火,这火越烧越大,挂不住吊篮,眼见就要坠落下来,纵然不被摔死,怕也要被火烧死,他尚不知道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被紧追的元军抓住杀死。一向万能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邢云这下也没折了。紧抓着缆绳,唯恐被倾斜的吊篮甩下摔死,这气球燃着火,这吊篮下面的火苗也窜了上来,上下交织,烟熏火燎的烧烤两串人肉,就差油盐了。即便这样,邢云心中尚还冷静,紧张的四处观察,寻找合适的落地点,眼下最好的生存机会,就是落在一处水面,尚有肯能逃生。
在距离地面尚有二十余米的位置,邢云见再不逃生就再没机会了,这气球与吊篮只剩下几个吊绳相连,大半的气球被火焰吞噬,成了火球。邢云一把拉住葛夫之,一手抓住缆绳,向下滑坠,这缆绳有十余米长,借此缓冲,两人总算从十余米的位置掉落下来,摔落在一处草坡之上,幸得土地还算松软,两人又滚了十几米远,纵然摔得七荤八素的,尚都保了性命。
邢云不管葛夫之有没有受伤,一把拉住他就开始往树林跑,在空中,他见到有鞑子骑军在追赶气球,如今两人堪比猫的九条命,一直侥幸不死,只是若是落在鞑子手里,再多几条命想来也是扛不住钢刀的锋刃。
幸运还是一直很照顾邢云的,树林太远,两人来不及逃进去,只得藏在草丛中,大气都不敢出,透过缝隙,尚可以看见鞑骑盘旋在气球残骸附近,这些鞑子只来得及取下气球的一角,这气球连带吊篮燃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人挨近了都会被火焰吞噬掉,更可怕的是吊篮中竟然还遗落了一枚炸弹,在火焰中殉爆,迸溅出四射的花火,象是节日的焰火一般,将鞑子吓得够呛。鞑骑不敢久留,拍马离去。
邢云与葛夫之又逃得一命,两人仰躺在草丛中,葛夫之不知道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他想这辈子可要离这个叫邢云的家伙远点,这分明就是个丧门星。
元军退到杨子桥,整顿残军,见朱涣并没有跟随,想来是没在城内了,宋军的叛军也只有极少数跟着元军逃了出来。元军大将见士卒垂头丧气,军心不振,士气低迷,在扬州中又丧失了绝大部分的火炮,知道扬子桥无法拒守,下令将桥拆除,全军退回瓜洲。元军大将写成战报,将洪军拥有一种可以飞天的神秘武器详细的描绘,并将取得的气球残骸和亲眼见到之人,一同送往镇江向阿术复命,至于阿术信与不信就不是他能左右的。
洪军占据了扬州,整顿城防,安置百姓,忙乱个不停,一时间也无力追赶元军,得知元军放弃了杨子桥,退守瓜洲,王达也松了口气,这滁州清流关已经传出来山东元军出动的消息,滁州城是一日三惊,急切盼望进攻扬州的洪军回援。还好在扬州攻城中损失并不大,只是在巷战中有些折损,还缴获了大量的军器物资,元军的火炮和火药都落入了洪军的手里,扬州作为李庭芝的大本营,经营了十余年,积聚的物资是惊人的,元军本想在这里牵制洪军,就没做转移,没想到都便宜洪军了。
扬州城光是反正的叛军就有一万余人,王达不敢让他们戍守扬州,一同命孙新刘源将其带往滁州整编,自帅两万人马戍守扬州重镇,这也是王达肯担重任。
扬州恢复了宁静,玄元寺也因有神球现世的传说越发的香火鼎盛,没有人注意到庙里又增加了一个不问世事虔诚诵经的僧人。
退回江阴的赵胜水军得到了下令剿除盘踞在江浙沿海的海匪朱清张瑄一伙。朱清张瑄曾经受过朝廷的招安,授以官职,令其部勒其众,隶属于提刑节制水军,防御海疆。那知道他们反借着官府的名义,霸据南北海道,勒索海商,剽掠荼毒海民。温州大海商张愿与滁州的往来贩运安南稻米的船队也多次受其勒索,张愿苦不堪言,告到副都元帅郭洪军这里,郭洪军见居然威胁到滁州的粮道,如何能忍,那里管你有没有什么官身,直接下令赵胜帅水军将其剿灭,顺便控制南北海道,保证海贸的运输安全,这也是滁州军步入大海的第一步。
赵胜留下耿彪高洋的船队护住江阴,自与白齐一同出海剿匪不提。
镇江自从阿术回师以后,开始主动出击与城外的宋军接战,两军互有胜负。魏克思见元军的力量得到了加强,知道定是阿术帅主力回师,他的牵制调动阿术主力的任务也算完成,开始筹划撤退事宜,只是在镇江一带的百姓数量众多,财富惊人,百姓不大配合,这转送一事一再耽搁,眼见就要影响到军事行动。
魏克思自作主张,下令将穷苦百姓一律迁走,至于那些不肯走的富商大户就任其自生自灭,如此一来加快了搬迁的速度,普通老百姓哪里有什么积蓄,随便打个包裹就是全部的家当,到了无锡只要有住处,有活做能维持生计就满足了,从古至今只有那有家有产的人最是麻烦,既然他们不舍得抛弃财产,宁愿与蒙古人做奴隶了,洪军又何必管他们死活呢!
只可惜蒙古人没有洪军那样好说话,待宋军撤走之后,阿术见镇江周围的村镇都已残破,百姓都被迁走,只留下这些大户,索性令这些大户限期迁到建康,将镇江只做军营之用了。这些大户还想与蒙古人分说,却被一顿鞭子抽得哭爹喊娘,家中的女眷也招凌辱,最后被押解到建康,至于在这里的房屋产业,被元军一把火烧成白地了。
阿术不肯轻易放宋军安然撤走,下令追击,这一路的宋军由于有百姓的拖累,行动缓慢,很快便被衔尾追击的元军赶上,摆脱不掉,两军不得不面临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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