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制度草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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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猴在夺下滁州城后，忙派出兵马去抢战滁州城外的要点，以防元军来袭。这一队五百余人的洪军刚占了清流关，尚在修筑残破的关池，约有二千余人的元军便赶了过来。这队洪军派人求援后，便与元军展开了激战。清流关雄踞于清流山口，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是自古以来从北向南夺取滁州的必经之地。只是在宋初赵匡胤伐南唐的时候从清流山上寻到了小道饶过了清流关，宋金，宋元交战期间又反复易手，这关城残破，便被放弃了。
元军虽然众多，但这关路狭隘，施展不开，洪军依据残破的壁垒，架起火炮，将山路封锁，元军冲了几回，丢下一堆尸体，退了回去！元军统兵大将心焦，分兵一半，便想效仿赵匡胤想从清流山上绕路过去！却不成想郭洪军接到求援信后也做此想，且又寻到了向导，带了二千骑军驰奔清流山，见清流关守得牢固，便弃马顺小道爬上清流山，想要包抄元军。这清流山上元军的奇兵正自寻摸这小道呢，却见这洪军竟然从无路之处钻了出来，猝不及防被宋军击溃，元军四处乱窜，便是从悬崖上亦是跌落了不少人，余者死伤惨重，逃了回去，元将见洪军有备，又折了近半的人马，那里敢在做停留，打马便逃遁了！
洪军马匹弃在山后，追之不急，便在这清流山上留了五百兵丁，建设山寨，与山下的清流关互为犄角，遥相呼应，将这滁州的雄关铁钥守得是严严实实。后来在此处又设了滑索，便于两处交通，在清流山后亦重新修葺了石阶，在没有元军来袭的日子，这里竟成了胜景，颇吸引了一干文人墨客来凭吊古战场呢！
郭洪军坐阵滁州府衙，这滁州府的老刀笔吏，主簿，县尉，衙役都又重新投了宋了，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习惯了的。郭洪军便将他们配与瞎子，瞎子现在便是主管民政，比郭洪军还忙，宋昭负责军务，成了大勤务兵，胡蓉负责与葛洪王诚研究复工生产事宜，郭洪军抓总。
瞎子统计了户数报与郭洪军道：“这滁州城中尚有口数三万五千余人，下辖三个县全椒县、定远县、南谯县，每县不过几千人，连正兵都没有，已经派兵去取了。城外村落几十座，俱都凋敝，人口不过万五之数。这滁州湖水众多，良田有几十万亩之多，只是人口太少，大半废弃，无人开垦，现在是杂草荒芜呢。”郭洪军问道：“矿产怎么样？瞎子道：琅琊山那里便有铁矿，其他的矿产亦是颇多，还有岩盐、芒硝、石膏，黏土，玉石等。”郭洪军叹道：“还真是宝地呢，这可比阳逻场面大多了，我们要好好加以利用，抗击鞑子的基业都在此地呢。”
瞎子又道：“这滁州周围河流密布，滁河便在建康六合县内汇入长江。要不要叫赵胜从这里回滁州？”郭洪军道：“暂时不用，来之前我以将赵胜派与王达了，若形势不好的时候再让他回来，我这里还要多造战船支持他呢，孩子们必须经战阵的磨练方才能操好船，咱们在阳逻便是因船少才进退失据，今后定要将那大船造出来，不是造一艘二艘，而是要造百艘千艘，要横流直上，终是要夺回襄阳呢。”瞎子苦笑道：“怕是凭这点人不够呢。”郭洪军笑道：“那咱们便与鞑子抢人口好了，这几次战斗不便从鞑子的汉军那里吸收了不少人吗？这鞑子一路东来，收了不少的降军，组成了新附军，这便是咱们的兵源呢！”
郭洪军与吕臣说道：“你与我写了军报，将那被俘的达鲁赤花的伤养好，一同送到临都报捷，再与茜茜书信，让她在临都走些路子，定要将这滁州落到我们的袋里才心安呢。”瞎子不无忧虑的道：“若是朝廷不与我们呢？”郭洪军笑道：“吃到嘴里的哪有吐出去的道理，朝廷里面也是有明白人的。不与我们难道与夏贵、李庭芝？那与我们有什么区别？”瞎子这才放心。
郭洪军问道：“这铁厂选址定好了吗？”瞎子道：“定好了，先说这船厂便建在西涧湖边，这铁厂亦是不远，便在西涧村，距离琅琊山铁矿不过二十余里，往来也方便呢！”郭洪军道：“如此正好，这铁厂还是离城里远些的好，那黑烟与打铁声真是让人睡不好觉呢！”瞎子笑道：“那王诚怕是听不到打铁声便睡不着呢。”郭洪军问：“王老头现在在做什么？”瞎子道：“已经去西涧村圈地去了。”郭洪军道了声好，又问道：“可有硫磺矿吗？”瞎子道：“没有，怕还是要象阳逻那样蒸硫了。”郭洪军皱眉道：“那个法子不是很合宜，这气味人闻得多了怕是活不长呢，便是那周围连草木都不长，若是还用这个法子，怕是后人要骂我们！”
瞎子道：“这不是没法子吗，王诚说可以通水汽将硫洗出来在蒸干，虽然麻烦了些，亦多了些成本，但好处亦是极多的，产量也能上来。”郭洪军道：“那便好，还是你督促王诚做吧！那个芒硝是不是能熬成硝石？”瞎子道：“这芒硝与火硝是不同的，这芒硝矿里亦是能提出火硝的。便是石膏矿里亦是有火硝的。”郭洪军道：“如此便好，便只差这硫磺了，但愿茜茜那里能与我寻到硫磺的来源呢。”瞎子道：“正是！”
郭洪军道：“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这铁厂和火药厂，这人员物资配备都要向这方面倾斜，那葛老要有意见也只能让他等等，毕竟他木材养生也要等那铁厂投产出热气了方可呢。王诚在阳逻的时候便与我说要建水锤，那时候那有时间做，现在可好了，先与他做出来，这可是大工程，可能要挖渠引水，尽早把这工程做好，好不耽误农时，这做事你要弄个先后顺序，一切要以军为主。把余粮都征收上来，人员统计好，仍向阳逻那样统一配给。那黄陂铁厂的重建便要靠后，我们尚无人力配与他呢！吕臣回头与你爹说知，他们若是有能耐从别的地方招到工人，那我就不阻他，允他开工，但工人亦是要由我们统一分配，统一发工钱，他招来多少人我便与他多少名额。”
吕臣说道：“若在外面招工，这工钱便不能少了，我们公中的工钱就未免太低了，怕是招不到人。”郭洪军道：“我们的工钱实际上不低的，我们要与他们配房子，还要配粮，这么一算便不少了，上那里有这样的好事呢。”吕臣道：“却是如此，只是这样的待遇只是适用那些愿意留在滁州的人。这外招的工人总是要走的，这房子又不属于他个人，他只是暂住而已。”郭洪军点头道：“你这么说我便明白了，只是我这里是只允许人员流进来，是不允许流出去的，你们开工钱若是比我的高了，我这工人那里还有精神干活，这不就乱了吗！那些不肯留在滁州的，可以适当提高，但不能与他派房派粮。”吕臣道：“若是这样最好。”
吕臣说道：“若是正常时节，这商家的工钱与我们是差不多的，只是我们的工人都是有手艺的，现在在外面寻不到的，便将我们工人的价格抬高了。”郭洪军道：“原来如此呢，那就更不能让这些商人挖我的人了。”瞎子道：“能不能也提高下我们工人的工钱呢？我们现在库银还是很充足的。”郭洪军奇道：“他们要银子有什么用，现在滁州什么都没有，便是想买亦买不到，粮食都配给他们，饿也饿不着，还与他们分房子，做活的工具也是公家的。”瞎子道：“总是要穿些好的，给孩子们买些玩具吃食，姑娘们也喜欢买些头油花粉的，这都是我们不出产的。虽然现在是战时，但总会有商人过来贩卖些新奇的物件，工人们没有银钱，便难免要寻些东西置换，若拿了工厂的铁件什么的便不好了。”郭洪军惊道：“在阳逻也有这种情况吗？”瞎子道：“阳逻自然也是有的，只是阳逻是前线，这种情况少，有的时候便是由我们出首收了这些东西在分将下去，你忙于军事，自然是不知道的。”
郭洪军道：“这民用的看来总是要有人做的，我们这里没有人力去做这些事情，那外来的商人便要来我们这里赚钱，我们收他们税好了，工人的工钱可以涨，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涨，要分出能干活的和技术好的，这些人便要优先涨呢，这也让人能有个上进的心。至于那些诱使工人偷厂里东西的，要严惩不贷。”瞎子道：“我也是这么琢磨的，我与王诚和葛洪商议过，以前他们带徒弟，都是要三年打杂，三年学手艺，再三年才能出徒呢。”郭洪军嗤道：“那是扯淡呢，白用人力的，你不能听他们的。”瞎子道：“我亦是知道，我是想可否将这些有手艺的工人按着手艺水平定级，这手艺高的级别便定的高，手艺差的自然就低。”郭洪军道：“很好，可以的，不过也别要他们有了这级别后便懒散了，想要靠这级别吃一辈子呢。”瞎子道：“这自然平时要加以考评了，这都是成例，做的不好是要罚的！还有的是现在这手艺发展的快着呢，有些没用了的也要淘汰掉了，这定级便也要与时俱进呢。”郭洪军颇觉得头疼，便说：“这些你便琢磨吧，你也是老人了，咱们的规矩你也懂，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再与我说，吕臣他们都是新人，还不明白我们要做什么，你平日里多与他说说。”
吕臣忙起身向瞎子施礼道：“还请夏老爷多多指教呢。”瞎子颇为矜持的点头。郭洪军问吕臣道：“我在黄陂的时候为形势所迫，答应你父亲他们，若有了汛地便与他们派地，你父亲他们没找你关说吗？”吕臣忙回道：“是与我说了，但我是为将军做事的，这种事情如何能管呢。”郭洪军道：“你做的还好，能分清你的位置，我们向来的法子，这地都是公有的，只是当初我答应了他们，又留了文告，若是就这样回绝了他们，便显得我言而无信了，我亦是不想亏待他们的，你可有什么法子？”吕臣道：“便如在阳逻设厂抵账一事便可的，这座钟是不是可以放出去让他们做呢？”郭洪军摇头道：“座钟的利益颇大，海外朝鲜与日本那块茜茜做主许与温州商人专卖了。让你父亲他们做，又怕把我的价钱弄坏了。”瞎子出主意道：“这座钟费人工的地方便是组装和打磨，还有外面钟匣的上漆，装饰，占了咱们许多的人手，但是那里面的关键部件外人是做不出来的，不如将这组装和打磨还有钟匣的工序放出去，令他们将这价格商议妥当，不许压价，由我们控制这部件的制造，这样亦可以保证利润呢，便是这些商人组成成品发卖我们也是可以抽税的。”郭洪军道：“这个主意好，但要保证我们的利益，也不能让他们亏着。还有这滁州的商人没有找上你的吗？他们的余粮和土地征收的公告已经贴下去了，都是什么反应呢？”
瞎子道：“有人找我，我是按着黄陂的路子与他们说的，他们是想联合开办船厂，或是包这湖面做养殖，我估摸要是这钟厂放出去他们也定是要插手的。”郭洪军道：“他们要是能造战船，我们可以给他们下合同的，但这山林亦都是我们的，不许他们乱砍，可以与他们发配额抵价，至于其他的让他们与黄陂那伙子人自行商议。还有这湖是不是有主呢？”瞎子道：“这湖因为战乱，这主人已经寻不到了。”郭洪军道：“你抓紧清理这些地契田契山林湖泊，反是没主来认的一律收入公里，有文契的亦要查证有没有作弊，有没有通鞑。”一旁吕臣听了背生冷汗，这主公竟是个不要脸的主，就差撕破脸来强抢了，还好自己见机快，没与他说那派地之事。吕臣心里是一阵阵的后怕。
郭洪军说道：“我们就要象在宜城那样，将山林，湖泊，土地都收为公有，现在城里的房屋将来亦要统一规制分配。那些奴仆婢子都要放出来，家里的女人也要出来工作，便不许养闲人。老夏你那里缺人手便先从宋昭的女营里调，那些女人大多是流民出来，最是可靠的。”瞎子点头称是。两人又谈了下教书认字的事情，郭洪军道：“我大哥在的时候便要教每个人都认字，也不要他们去考什么秀才，能识得字，看得了书，懂得道理，会算账便可，这十余年这样的工作我倒是没怎么耽搁，现在军里和孩子们都识得几个字。”瞎子点头承认道：“我与猴子都是大哥你教的呢。”郭洪军挠挠头道：“我便是没有学太好，差些把你们教歪了，现在咱们有城了，更要将这事做起来，不但军里都是识字，便是城里的孩童，不论男女都要去上学识字，由公里出钱粮，学到12岁能做工为止，那些儒生的什么经义我是听不明白的，孩子们便更不懂了，让他们教教认字好了，便用我军中的简字，那繁字太过麻烦，还有算学，亦是从小便要教，这大了做工便也有用处。我回头让阿蓉写个课本，你寻那懂些算学的人来做教师”瞎子一一的记了，便连吕臣都陷入了深思之中，觉得这将主的手笔颇有些巨大，便想将主究竟要做什么呢？
从滁州开始，一个新的社会模式诞生了，他能否走远，能否给这个时代带来深远的影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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